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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秦芃當場就愣了。 她本以為秦書淮準備了一堆措辭,就只是想將秦銘帶走后悄無聲息殺掉,不給秦銘任何登基的機會。誰知道秦書淮一張口就是——去登基?! 秦芃內心狂跳,但面上仍舊鎮定,她喝了口茶壓驚,繼續道:“王兄也是天家血脈,更是靖帝正統,王兄何不自己稱帝?” 秦書淮面不改色,一副忠君愛國的模樣道:“王叔待我恩重如山,本王又豈能在王叔故去后,不善待自己的兄弟?” “且,”秦書淮抬眼看向秦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看今日公主的意思,本就準備好說辭奉勸本王,現在就你我兩人,公主何必惺惺作態?” “如今陛下子嗣只留下十六皇子,本王也沒有什么選擇,今日公主愿意,那就隨本王回宮,本王讓禮部著手準備,大家皆大歡喜。若公主不愿意……”秦書淮頓聲,抬眼看了秦芃一眼。秦芃含笑不語,卻已是明白了秦書淮的意思。 “若是不愿意,”秦芃面上笑容帶了冷意:“從此之后,就再無四公主了,王兄是這個意思嗎?” “衛衍尚在邊疆,來此還有半月有余。就算是衛衍與我本王面沖突,我也并無所懼,最重要的是,公主這么有信心,衛衍會為公主出手嗎?” 秦書淮一針見血。 衛衍與他實力不過相當,事情塵埃落定后,秦銘也已登基,衛衍會為一個死掉的嫂子與秦書淮動手嗎? 且不說秦芃與衛衍本身也沒有太大的交集,就算有,衛衍這樣一個人撐起一個家族的男人,也絕對不是這樣沖動的人。 秦芃不是不知好歹,她本意也不過就是勸說秦書淮不要殺秦銘自己登基,如今秦書淮既然沒有這個意思,她也就不會再多事。于是她行了個禮道:“日后就多謝王兄照顧了?!?/br> “那,”秦書淮站起身來,面色平淡:“本王就先祝賀長公主了?!?/br> “謝王兄。本宮也提前為王兄賀喜?!?/br> 賀喜什么,兩人都沒有言明,卻心知肚明。 幼子登帝,如秦書淮這樣的人,自然會成為實際的掌權人。 不過這些都已經是后話,當下之事解決了,秦芃心里舒展了許多,同春素道:“收拾一下,準備下山進宮?!?/br> 又抬頭同秋素道:“去將小銘抱過來,給我瞧瞧?!?/br> 不一會兒,秋素就將秦銘抱了進來,董尤和春素去收拾行李。 秦銘如今也才八歲,看上去頗為瘦小,但五官長得十分精致,與秦芃有幾分相似。 她們的母親雖然呆笨且出身寒微,但是卻是一個十足的大美人,這才在這樣的脾氣和出身下,接連兩次盛寵。 姐弟兩都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尤其是秦芃,身為女子,這副容貌堪稱國色天香,完全沒有半分瑕疵。 而秦銘尚未張開,卻也已經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好看娃娃。 這讓秦芃想起了當年的趙鈺,趙鈺也是這樣,從小就好看得緊,小時候在冷宮里過得艱難,趙鈺性格有些軟弱,常常就是躲在趙芃后面,怯生生喊“jiejie,算了,算了?!?。 可是一旦真的出了事,打了架,趙鈺又會跟個瘋了的小狗似的,死死護在葉塵身邊。 想起過去的趙鈺,瞧著面前的秦銘,秦芃內心不由得軟了許多,她握住秦銘的手,秦銘嚇得縮了一下,秦芃溫柔笑起來:“別怕,我是你jiejie?!?/br> 秦銘小心翼翼抬眼,這樣怯懦的樣子,明顯在皇陵過得不是很好。秦芃抬手撫摸他的發,心里有些酸楚:“以后我照顧你,我保護你,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告訴我。誰也欺負不了你,知道了嗎?” 秦銘不敢說話,但明顯已經被這話打動,秦芃耐心道:“叫jiejie?!?/br> 秦銘張了張嘴,像貓叫一般,小聲叫出一聲:“jiejie?!?/br> 此時春素和董尤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就秦芃以前那樸素性子,在護國寺根本就沒幾件東西,春素提醒秦芃道:“主子,已經好了?!?/br> 秦芃點了點頭,拉著秦銘起身,往外道:“走吧?!?/br> 一行人上了馬車,秦書淮送著他們回去,一路上秦芃都在逗弄秦銘,到了宮里時,秦銘就徹底放開,一聲一聲甜甜叫jiejie了。 秦書淮注意到秦銘的轉變,他不著痕跡將目光落到秦芃臉上,看見秦芃面上溫和耐心的笑容,他頓了頓目光,而后又收了回去。 江春走過來,詢問秦書淮道:“大人在瞧什么?” 秦書淮沒接話,他提步走向御書房的方向,吩咐道:“讓六部尚書來見吧?!?/br> “大人……”江春有些躊躇:“新帝未立,您宣人到尚書房去,不是很好吧?” “新帝未立,”秦書淮聲音中帶了肅殺之意:“我的位置,卻是該立了?!?/br> 江春聽了秦書淮里話,立刻便明白了秦書淮的意思。 皇帝給了秦銘,朝中的權力卻是不會移交的。御書房召六部尚書,無非就是和天下宣告一聲,如今朝中真正的掌權人是誰罷了。 秦芃拉著秦銘回了后宮,剛一進宮里,一個穿著藍色素衣的女人就撲了過來,將秦銘拉到了懷里,焦急道:“銘兒無礙吧?可有受傷?” 秦芃看著面前女人,雙手攏在袖間,靜靜等著女人檢查好了秦銘放下心后,才淡然開口:“母親?!?/br> 女子聽到女兒叫她,有些不耐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秦芃一眼,發現秦芃身著華服,頭頂金簪,頓時不滿起來:“你今日打扮得如此隆重入宮,卻讓銘兒穿得這樣寒酸,你只顧著自己讓人抬得上臉面,卻不想他日后是要當皇帝的,如此打扮進宮來,怕是要讓人瞧不起的!你這jiejie,日后還需靠著銘兒,你怎的這樣做事?” 秦芃沒說話,對于淑美人這樣說話,她毫不意外。 淑美人原名李淑,本就出身鄉野,對外征召宮女時為了銀錢入的宮,又因臉和“率直”被秦文煊看上,從來沒有任何禮儀可言。 趙芃的母親雖然也是宮女,卻是大家之后,因父親犯事后被貶入宮中充奴,兩者出身截然不同,因此養出來的兒女自然也不太一樣。 鄉野對男孩多看重,雖然秦芃養得更早,在李淑心里卻不及秦銘半根指頭,這也是為什么秦銘出生后,秦芃多年沒和李淑來往的原因。 此刻聽著李淑說話,秦芃根本懶得搭理,直接道:“那讓宮里人帶小銘去熟悉吧,母親,我們且先商量一下后面的事吧?!?/br> 聽到這話,李淑有些奇怪。 記憶里秦芃一向唯唯諾諾的,若是往常被這么一罵,怕是早就紅了眼眶,哭著鼻子要走了。 可如今這個女兒,不但沒有哭沒有鬧,反而還鎮定自若商量著后事。 可奇怪歸奇怪,李淑倒也不覺得什么,畢竟人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