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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館啟蒙。昨日派去接孩子的小轎在點心鋪子前停了那么一下,書童去給他家小主子買了點心。直到回了家才發現轎子里頭沒人了,兩個轎夫四只眼睛愣是沒看到小少爺是什么時候從轎子里鉆出去的。 城北城南滿大街尋人,卻是壓根沒想到他家小少爺被唐宛宛帶回了學館門口,誰會想到一個小孩子能自己跑回學館去?家兵與門生打問了一晚上,總算從路邊小販的嘴里聽著“有一群孩子跟著賢妃娘娘的馬車”這么件事,這才讓老太爺帶著進了宮。 邰家少夫人抱著自家兒子哭得梨花帶雨,一旁的邰老太爺也偏過頭抹了抹眼睛,一家老小七八人跪在地上感恩戴德,一口一個“賢妃娘娘大慈大悲”,一口一個“感激不盡”。 聽得唐宛宛心虛得很,畢竟這孩子是跟著自己的馬車回來的,儀衛任由孩子們跟著從不驅散也是過錯,真要追究的話她也有點責任。 “快起來吧,本宮還趕著去學館呢,以后記得看好小公子啊?!碧仆鹜鸫掖叶诹藘删?,還沒上了馬車又折回來,拉著邰家少夫人到了一邊去,頗有些無奈:“小公子懷里抱著的鞋是陛下的,這可不能帶走啊?!?/br> 邰家少夫人紅著眼睛連連點頭,目送她的馬車走遠。 * 太后聽了丫鬟們的學嘴,笑過之后只覺得心塞。 她自己拿著紙筆算了一算:邰家老太爺五十又五,兒子三十八,孫子今年及冠,重孫已經去念蒙學了;而太上皇今年五十整壽,跟邰家老太爺沒差幾歲,晏回二十又四,孫子還沒見著影兒呢。 ——跟自家差開了一個輩啊…… 原先還告誡自己“不能急不能急,急也沒用”的太后確實受了大打擊,把身邊伺候的樂霽姑姑又派去了長樂宮,每天晚上給唐宛宛蒸一碗藥膳。 不多,淺淺一碗,宛宛本就年輕,氣血又足,不敢補得過了,藥膳中用的都是溫補之物。 太后娘娘心里算得美:入冬好好養身子,年后懷娃娃,生娃娃的時候正好是秋天,那會兒生下的孩子不易生病,做月子也比夏天和冬天省心,真是再好不過了。 晏回還有點猶豫:“宛宛入宮才兩個月,母后您急什么?她心性還不穩,這會兒就做娘有點早吧?!?/br> 為母的不都應該像太后這樣大事小事從不含糊的嗎?或是像唐夫人那樣關愛子女事無巨細件件妥帖的。宛宛自己還是孩子脾氣,她要是做了娘,晏回腦中浮現的場景都是宛宛怎么逗孩子玩,像昨晚那樣的,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這么想著,他便說:“且等兩年吧,孩兒再好好教教?!?/br> “你還敢等!”太后直瞪他:“你父皇二十六有的你,他是咱大盛朝皇嗣來得最晚的皇帝,你還想越過他去當這第一人?” 晏回分不清自家母后這是真動氣還是假的,無奈應道:“孩兒曉得?!?/br> “再說你想生還不一定有呢,母后入宮一年半才有了你,那么多老太妃都比母后進宮早,沒一個懷上的?!碧笥挚嗫谄判牡匦踹叮骸霸蹅兝详碳业姆N不行,好幾代了都是一脈單傳,母后叫人給你補補,爭取年初就懷上,秋天坐月子也省心?!?/br> 被認定為“種不行”的太上皇默默不語,抿了一口熱茶。 于是從這天開始,唐宛宛每天一小碗藥膳,晏回每天一小盅粥。以前兩人一起用膳的時候都是一樣樣的份例,唐宛宛頭回看見陛下吃獨食,怎么能不好奇? “陛下你吃什么呢?” 她這么問了一句就算是打了招呼,伸過個勺子來舀了一勺湯。晏回也不攔她,微微笑著等她的反應。 唐宛宛鼻子一聞就覺得味兒有點怪,她還天真地想著沒準不好聞但好喝呢,懷著期待入了口,立馬皺巴了小臉,強忍著咽了下去:“這是什么東西,難喝得要命!” “喝點也好,醫書記載這是能養顏的,比血燕還滋補?!标袒匦π?,也不跟她說這就是所謂的補腎的牛鞭,只伸筷夾了一個甜甜的南瓜餅給她。唐宛宛接連吃了兩個,嘴里的怪味總算消了下去。 也不知是那吃下的牛鞭立竿見影,還是晏回心里本就燥,反正剛躺上床,待唐宛宛習慣性地貼上來——兩人不過是手臂挨著手臂,就這么簡簡單單一個動作,晏回幾乎瞬間有了反應。 他只好往邊上靠靠。唐宛宛眨眨眼,又往過蹭了蹭,挨得更緊實了。 晏回又往邊上挪了挪,兩人中間隔開兩指寬的縫。 “陛下是不是嫌棄我了?”唐宛宛皺著臉,撈過自己的頭發來聞了聞,還是香噴噴的啊,嘀咕道:“我今晚是沒沐浴,可哪有人大冬天天天沐浴的?身上也沒出汗啊?!?/br> 晏回被她逗笑了,不敢挨她太近,只好抓過她一只手摩挲著,低聲說:“朕哪兒有嫌棄你?” 唐宛宛的右手被他緊緊攥在掌心里,他掌心極熱,貼在她手背上仿佛都能灼傷似的。唐宛宛一驚,忙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不無擔憂地問:“陛下你是不是著涼了,怎么這么熱???” 說話間,還怕額頭的溫度不準,又探手在晏回頸下摸了一把。 比他皮膚微涼的柔荑拂過,掌心之下又是喉結這般敏感的位置,晏回喉頭飛快地滾了兩下,身下愈發躁動不安,索性將她兩只手一齊握住,微啞的聲音中透著些無奈:“朕沒著涼,也沒發熱。你可別招我,若不然破了你那三日一回的規矩,可就不是我的錯了?!?/br> 前天晚上有一次,到明天晚上才行,晏回每天都算得仔細。唐宛宛巴不得他永遠不要想起來,聞言連連點頭。 第49章 胡舞 晏回發現唐宛宛開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這日一整天都在下雪, 只中午時停了那么一會兒,到了晚上積雪已有兩寸來高。宮人撐著華蓋送他入了長樂宮, 內殿的門廊之上如往常一般亮起了一排燈籠, 看得人心里發暖。 晏回推門進去,將沾了一層碎雪的朝履脫在了門口, 換上輕便的步履。方繞過屏風入了內室, 一眼便看見唐宛宛坐在椅子上,一名女醫正跪在她腳邊。而紅素絮晚幾個丫鬟則站在一旁, 各自端著一個托盤,上頭擺著的是干凈的紗布、幾只小玉瓶, 還有剪紗布的小剪。 “這是受傷了?”晏回一驚, 忙快步上了前, 只見宛宛穿著寬松的中衣,將右邊的褲腿高高捋起,露出的膝蓋被裹了好幾層, 紗布中間暈開淺淺一小團淡黃色,是藥油的顏色。 唐宛宛早就想好了說辭, 見陛下面色不愉,她忙解釋說:“下了雪不是路滑嘛,上午在學館時摔了一跤, 磕破了一小塊,紅素大驚小怪地非要包起來?!?/br> 紅素先是看了陛下一眼,又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又望了陛下一眼, 這才低垂眼瞼說:“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