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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才完全不同的火焰,受了傷的手臂像是又凝聚起了無限的力量,一下一下弓起肩膀,大力地繃緊手背,捶擊著惡犬的腹部——惡狗嗚咽了聲,血氣更重,死死叼住了他的肩膀。青年咬著嘴唇,任由這只狗將肩膀上一塊血淋淋的rou撕扯下來,他猛地把一只握緊的拳頭捶向了它的頭部,隨即手掌攤開,雙手卡在狗的脖子上,狠狠地一個側摔!沉重的身體就像是塊破布,轟然一聲倒地,塵灰四濺!滿場靜默之中,青年一下子騎在了狗癱軟的身上,一拳接著一拳向下猛力打著。直到他的拳頭都皮開rou綻,綻出一片血紅,他卻像是絲毫也感受不到痛楚,繼續加大著手上的力氣,一直等到狗的嘴中溢出嗬嗬的聲響,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他打贏了。寇秋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頭腦嗡嗡作響,幾乎一片空白。而滿身是血的青年則拖著自己的身子,慢慢地站直了身,隨即沖著他的方向遙遙地單膝下跪,做出一個絕對臣服的姿勢。“把勝利獻給您,我的主人,”他聽到青年說,“從這一刻起,我的身體,我的靈魂,都通通交付到您手中。您可以對待它們如同對待地上的螻蟻,可以隨意將它們踩得支離破碎,而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青年揚起頭,眼睛中倒映出他小小的影子。“——我將對您,絕對效忠?!?/br>猶如一句誓言。坐在正對面的赫侖子爵分明聽到了這個奴隸效忠的宣言,卻只是漫不經心地將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側過臉,對身邊的男仆淡淡道:“他有做戰士的天賦?!?/br>貼身男仆的身形顫了顫,俯下身來,恭敬道:“子爵,您的意思是——”“把他要過來,”赫侖輕聲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br>他重新抬起眼,看了眼對面包廂中站直著的小小身影。男仆重新弓了弓身子,悄無聲息地出了包廂。青年已經下了臺,正在交易所后面的院子里修整。有人舉著水盆,沖他兜頭澆下來,他身上的血色都被沖淡了不少,頭發被水流擊打得柔順,順著臉頰的弧度垂下來,露出其中一雙銀灰色的眼眸,仍舊帶著尚未完全消退的野性。他像是一只在溪邊整理自己、準備重新狩獵的豹子。男仆的腳步頓了頓,心知這是下等人的標志。越是上等的貴族,眼睛的碧色便越純凈,如同尤里西斯,便干凈的如同一潭碧潭,像是上等的水頭十足的祖母綠;而越接近于黑色的眼睛,就越象征著這個人低下的身份。可往往是這些深色眼睛的人,胸腔內藏著的是比這些貴族更加澎湃熾熱的野心。男仆親眼見識過了,他也堅信這一點。“你叫什么?”他花點錢遣散了院中的其他人,對青年說,“無論你之前是怎么樣的,如今,你都是被貴人相中了——我的主人希望你可以跟著他,你能擺脫這低賤的身份,成為一個自由民,任意過自己想要的生活?!?/br>青年的肩膀不動聲色重新繃緊了,蓄勢待發,像是在緊張。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仆人,問:“是那位將我買下的主人讓你來的嗎?”仆人一哂,道:“當然不是!”他左右望望,聲音壓得低了點。“那位少爺說到底還是貴族,哪里知道我們這些下等人的苦——哪怕你真的跟著他去了,之后干的,也只能是一些伺候人的活?!?/br>他的手在青年肩上拍了拍,道,“可我們子爵便不同了,他自己原來便是下等人。你若是能跟著他,之后說不定也能立下軍功、封爵呢!”聽聞并不是那位少爺,青年繃緊的身形重新慢慢放松下來,銀灰色的眼眸深處不動聲色掠過一絲失望。他從旁邊隨意抓起一塊麻布擦拭著頭發,甩凈上頭的水珠,淡淡道:“我已有主人?!?/br>男仆說:“那又如何?”他看青年仍舊無動于衷,只好直接點醒:“如果你直接做了自由民,哪還需要什么主人?”青年毫無反應,只是又淡淡將方才那句話重復了一遍。“我已有主人?!?/br>他眼前重新出現了那個纖細卻挺直的身影。那位大人的頭發里像是一絲一縷糅合進了陽光,分明隔著這樣遙遠的距離,可卻讓他的鼻間嗅聞到了近似于陽光灑落在樹葉上的味道。他甚至說不清那一刻心中究竟是何感覺——也許是神終于眷顧了他一次,讓他這顆殘損的、破敗的靈魂,重新擁有了戰栗不止的力量。男仆還欲再說些什么,卻忽然看見青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那是一種自內而外的、如同無數簇小火苗將其點亮的光彩;他猛地前進了兩步,像是又想起了自己如今狼狽的模樣,于是重新垂下了頭。他的神情虔誠地猶如在對著神的雕像許愿,重新彎下了膝蓋。“我的主人?!?/br>男仆愕然,猛地回首,這才發現,竟然是尤里西斯親自來了。這位少爺當真不愧布萊登家的玫瑰的名稱,面頰豐潤白皙的像是羊脂膏,藏青的披風在他身后颯颯飄揚起來,愈發襯出他嬌養而出的、近乎驕矜的貴氣。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裹著披風默不作聲望著這個剛剛被自己買下的仆人,許久后,才大踏步走上前來。別人興許不知道,系統崽子卻一眼就看出來,寇秋這是生氣了。“你叫什么?”他對青年道。察覺到他態度的冷淡,單膝跪地的青年面色也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身形挺得更加筆直。他的眼睛里飛快地閃過了別的情緒,像是小心翼翼,薄唇也抿了抿,低聲回答:“主人,我沒有名字?!?/br>“既然你叫了我主人,”寇秋冷聲道,“那你就給我老老實實記住,布萊登家族里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他是真的被氣急了,頭腦至今還有些發漲,胸腔內的一顆心仍舊在砰砰地飛快跳動。若是、若是沒打贏怎么辦?若是就在他眼前死去了怎么辦!青年仰起頭,望著他。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座不會融化的巨大冰川。“無論您說什么,我都將聽從,”青年頓了頓,從自己嘴中嘗到了還未完全消退的血腥味,“聽您吩咐?!?/br>“那好,”寇秋說,“布萊登家規矩的第一條——我從來不稀罕什么勝利!”他被被包裹在柔滑的絲綢襯衣下的胸膛起伏著,昂首道,“所有的前提,都在于你給我好好地活著——拿生命換來的勝利,在我這里一文不值!”青年怔怔地抬頭望著他,像是第一次聽到這話,瞳孔中映出了一個小小的、金發碧瞳的影子。他說:“主人......”寇秋看著他此刻全然不同于上世界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