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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分?!彼焓秩嘁蝗嘹w亦的腦袋,拿出手機點開網絡云盤,給她看一段錄像。視角是她租的平房門口,光線角度都很差,卻能看清有人撬門進入的整個過程,一個穿灰色連帽衫的小孩。 “???!錄像哪來的?有變態在偷拍我們家嗎?”陳蘋蘋大驚失色。 “馬路對面,”趙亦想了想,“有一家自助銀行。居然真能找到錄像,沒想到?!?/br> “嗯,”柏鈞研輕描淡寫,“稍微費了點力氣?!?/br> “那么,人證是誰?”趙亦問。 “就你們劇組那編劇,上回潑茶水那個?!毙旌:闫沧?。 “我就他媽知道!”陳蘋蘋暴起。 徐海恒笑了一聲:“還講起臟話了,就你這長相,怪可笑的?!?/br> 陳蘋蘋瞪他,瞪一半認慫地收回目光,誰敢和廟里的羅漢金剛互瞪? “那女的慫的很,”徐海恒嘴里叼一根牙簽,痞痞一笑,狂霸酷炫拽,“看完錄像就立刻坦白了,我還有一套法律神圣不可踐踏、作偽證要把牢底坐穿的大道理沒有講呢?!?/br> “哥你不需要,”柏鈞研笑,“你往那兒一站,就是道理?!?/br> “不行,得給她點顏色看看?!标愄O蘋氣炸,“賤人太惡毒!” “狗咬你一口,你還去咬狗?”趙亦搖頭。 “難不成就算了???” 趙亦不置可否。事情涉及到別人,她就“去他大爺的獨孤九劍”,涉及到她自己,她就立刻風清揚上身。報復這種行為在她看來完全無謂,費時費力,不如干點正事。 “毛毛姐!你也太好欺負了!她一定還會再來害你的!” “狗咬你一口,還能讓它咬到第二口?” 柏鈞研瞇眼笑,在她的淡定中讀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霸道。太殘酷了,無視敵人,是對敵人最大的羞辱。 “行了,讓你毛毛姐歇會兒?!卑剽x研拎著趙亦的領子往里走,“先洗澡去,洗干凈出來吃飯,臟小孩?!?/br> 趙亦哪曾被人當貓拎過,驚得一時沒回過神,等回過神,手里又被塞了一小碗粟米粥。 “房間里有溫泉,泡不要超過15分鐘。粥先喝掉,小心低血糖,小心燙?!?/br> 事無巨細一概叮嚀,真把她當小孩子對待。 趙亦靠著溫泉池,稍微放縱自己愣了一會兒神。 這地方清雅,青石砌地,墻角一樽雨過天青色的花瓶,瓶中曲曲折折插了一枝素心臘梅,如此清雅之地,適合清談與禪想,趙亦卻滿腦子紅塵俗事。 她在想前一天晚上。 柏鈞研牽起她的手,她沒有掙脫,反而緊緊抓住,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其實就算電話真打給她爸也不會怎么樣,他不會真的不管她,由她爸出面跟林倩迪疏通,很容易就能了結這件事。她甚至都不會像小時候那樣挨打,最多也就得到一個失望的眼神。 但她就是十分恐懼他失望的眼神。 一個都承受不住。 像有第六感,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 趙亦泡在熱湯池中,看到來電顯示,身上乍起一層雞皮疙瘩。她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盡量鎮定喊了一聲“爸”,心里卻在萬馬奔騰:沒有做出拘留決定難道也會通知家屬?她爸為什么從百忙之中突然給她打電話? “趙亦?!壁w參謀長永遠連名帶姓一起叫女兒,嚴肅得好像長官訓話,趙亦也像士兵聆訓,沉默地等待電話那頭進一步指示。 “最近工作怎么樣?” “還好?!?/br> “生活怎么樣?” “也好?!?/br> “北京天氣怎么樣?” “還不錯?!?/br> 趙亦言簡意賅,每次問答都是老三樣,像政治輔導員例行公事。她不認為她爸期待聽到她詳細闡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當初她要轉系他就不贊同,然而被愛情的小火苗一燎,她昏了頭腦,生平第一次忤逆她爸,自作主張偷偷轉了系。直到畢業留美工作,她爸才知道她的作為,整整三年不肯與她見面,并視她為家門之恥——趙參謀長認為只有從事基礎科學才能成為對國家有用的人,好比那些兩彈元勛,至于經濟金融,不過耍?;^,雕蟲小技。 趙亦答完首長問話,原地稍息,不再多言。理論上,一個正常的對話還應該包含她對長輩身體的關心,但之前她每次問及,都被一句“管好你自己就行”給打發。趙參謀長有專屬的醫療團隊,隨便一個頭疼腦熱都能請來專家會診,趙亦后來漸漸領悟,可能她口頭的那些噓寒問暖,在他眼中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此時此刻,沉默是金。 這種略微尷尬的沉默通常會持續十秒,之后長官便會以一句“就這樣,掛了”結束這個短暫的親情電話。趙亦在心中默數,數到十,沒有掛,又數到五,忽然感到有點緊張,這時對面終于重新發話:“趙亦,你最近,個人生活怎么樣了?” 這個問題令人始料未及,但又十分合乎情理。她26歲,沒談過戀愛,眼睛一眨就成為大眾媒體所定義的“剩女”。只有中國媒體敢這樣毫無所謂地使用這種政治不正確的詞匯,因為絕大多數中國父母都認為結婚生子是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只是對象換成趙亦和她爸,這個對話就顯得有點石破天驚。 她壓了壓驚,盡量平靜地回答:“沒變化,還單身?!?/br> “那正好,張政委有個侄子介紹給你,下周你回趟家,跟他見個面,我看了,小伙子不錯,差不多就定下吧,就這樣,掛了?!?/br> 這次電話掛得很快,趙亦有種錯覺,她爸對這個話題比她更加適應不良。張政委?腦海浮現一雙炯炯有神的鼻孔,大院里的孩子背后偷偷叫他牛魔王。牛魔王脾氣不好,不容違抗,所以她這是被安排了一場壓力測試型的相親?不,她爸說的是“差不多就定下”,這是通知她去和未婚夫見面。 趙亦亦喜亦悲。喜的是她爸主動開口讓她回家一趟,悲的是未必是真想要她回家,或許只是迫于來自張政委的壓力。 心如鉛墜,整個人隨之慢慢滑落到池底。趙亦緩解壓力的方式別處心裁——通過給自己施加更大的外部壓力。洗澡時泡浴缸,度假時浮潛,百忙之中甚至考下了cmas四星潛水證,因為超強水壓能讓她全方位身心放空。 溫泉池淺,消耗體能卻迅速,趙亦輕輕往外吐氣泡,很快感覺供氧不足,正要出來透口氣,突然腋下多出一雙有力臂膀,嘩啦一下將她整個從水里撈出。 “趙亦!” …… 趙亦將浴袍裹了又裹,整個人裹成一只嚴嚴實實的白色粽子,即便如此,還覺得渾身不自在,拼命把光裸的腳往后藏,覺得自己多露一絲皮膚都有失體統,仿佛這樣才能挽回剛剛失去的全部體統。 是的,全部。 柏鈞研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