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點了,等你到了宿舍已經閉樓了。你住哪兒？”

“不行我就找個……”

“旅館”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顧森就打斷了他的話，“今晚住我這兒，我去收拾客房?！?/br>
“……”林知非朝門挪了兩步，“宿管阿姨應該沒睡，其實我喊一下她就行了?！?/br>
顧森從后面抓住他的手臂：“難道你還怕我對你做什么不成？哦，知道我是個gay后，我們就連朋友也做不了了？”

“……不是?！?/br>
“那今晚就在我家住下來?！?/br>
“可是——”

“怎么，先前還說自己不會討厭gay，現在發現身邊真的有個gay，你就唯恐避之不及了？”

“……不是?！?/br>
“既然不是，那我現在去幫你收拾客房?！?/br>
“……好吧?！?/br>
顧森放開了他，拉開門進了隔壁的房間。林知非又坐回了沙發上，腦子里一團亂。

貌似……顧森對自己的態度也突然變了很多啊，變強硬了。

不過在他看來，說不定以為我在故意戲弄他吧，生氣也是理所應當的。

“哎?！绷种桥牧伺淖约旱念~頭，還不都怪我太遲鈍？

在黑暗里坐了約有十分鐘，顧森又走了進來：“好了，我帶你過去?！?/br>
林知非跟著他進了客房。顧森一句話沒再多說，關上門就離開了。關門的力氣還有點大。

林知非嘆口氣，將整個房間打量了一遍。

這里似乎已經很久沒人住過，床頭的柜子剛剛才被簡單擦洗過一遍；洗漱用品都是新的，被子和睡衣也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生氣歸生氣，顧森仍然周到。

林知非草草拾掇了下，把被子拉過頭頂。

從小到大，每回遇到什么煩心事，他就會選擇睡覺。往往一覺醒來，煩惱已經去了大半。

林知非的睡眠向來很好，這件事幾乎沒有影響到他。

但另一個房間的顧森，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洗過澡，顧森半躺在床上，盯著房間里提前準備了很久的東西。

眼神黯了黯，暫時用不上了。

他兩手交叉墊在頭后，維持著一個思考的姿勢。

房間里的燈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林知非一眼就瞧見了顧森的黑眼圈，不由更愧疚了幾分。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飯，罕見地全程無交流。

眼瞅著快吃完了，林知非硬著頭皮找了個話題：“吃完飯我就回去了?！?/br>
“嗯，我送你?！鳖櫳卣f。

“??？”林知非一怔，抬頭看了一眼顧森：“不用了?！?/br>
“我想過了，”顧森慢慢抬起頭，“昨晚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br>
林知非：“？？？”

顧森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林知非：“我喜歡你，這是我的事，跟你無關。之前是我盲目自信，所以被你拒絕后一時有些……不知道如何自處。你說你是直男，那你就拿我當純粹的哥兒們。我對你好，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跟你無關。我們就當昨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好嗎？”

“……”林知非皺了皺眉：“可你真的能做到只拿我當哥兒們嗎？”

“能啊，”顧森微微一笑：“再說，就算我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你練過武術，我也不敢對你怎么著不是？”

林知非微怔，“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這倒是?！?/br>
顧森也跟著笑。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吃過飯，走在去地鐵站的路上，顧森的手自然而然地攬上了林知非的肩。

林知非秀眉微微一蹙。

“別多想，兩個男生勾肩搭背多正常?！鳖櫳娌桓纳卣f。

林知非：“……”

得，敢情打的是這個主意啊，虧我剛剛還感動了一番。

不過……想想自己欠了這么多債，林知非到底也沒有推開顧森的手。

今天就稍稍犧牲一下吧。他想，說到底，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

說是繼續做朋友，但想想也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怎么可能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呢？

接下來的幾天，林知非刻意避開了顧森每天出沒宿舍樓道的時間，他甚至連動漫社排練也請了一次假。

以顧森的情商，自然立刻就察覺到了林知非的態度。于是，周六這天中午，顧森早早地來到林知非打工的咖啡店里坐下。

林知非拿著點單，看到顧森時整個人一愣。

“為什么躲我？”

林知非看著自己手里拿著的咖啡單，“我沒有?！?/br>
“那你抬頭看著我再說一次?！?/br>
林知非緩緩抬起頭，“我沒……”剛開口，他就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升了好幾度。

“……”他忽然意識到有時候說謊也是一種能力。

林知非低了低頭，不說話了。

“你不要我繼續當你模特了？”

“……”事實上，他微博的最新評論里有大量求徐梓飛新照的。

“動漫社排練你也不去了？作為演員和攝影師的兩份擔子你打算一起扔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顧森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所以你是想當個鴕鳥？但是你得知道，鴕鳥是當不了幾天的?！?/br>
“不是?！绷种强偹惚锍隽艘痪湓?。

“那你是怎么想的？可以好好跟我說說嗎？”顧森看了一圈咖啡店，“或者你先工作，我坐在這里等你下班?！?/br>
這會兒咖啡店里根本沒幾個人，林知非說，“算了，我還是現在說吧?！?/br>
“嗯，”顧森看著他，“你說?！?/br>
“因為我覺得我是沒法接受的，跟你接觸太多對你也不好?！?/br>
顧森將這句話玩味了一番，然后微微頷首：“哦，我懂了。所以你是在可憐我?！?/br>
“？”

林知非疑惑地抬起頭，可憐顧森？這哪兒跟哪兒？話題太跳了吧。

“你剛剛的那句話，翻譯一下不就是，因為你注定無法接受我，而我跟你相處久了，更容易越陷越深。你擔心這樣會讓我深陷愛而不得的困境中無法自拔，就像那些被渣男拋棄后仍奢望著他們回家的癡婦一樣?！?/br>
頓了頓，顧森問，“是這個意思吧？”

林知非啞然。經他這么一分析，好像還真有點。

“不是可憐。那就是同情？”

“……”

“如果是這樣，你大可不必。我有自己的分寸?！鳖櫳玖似饋?，“以后我不搭你的肩，也不再把你特殊對待，我對普通朋友怎樣就對你怎樣。這樣總可以了吧？”

顧森看著林知非，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這樣，你以后可以不再躲我了吧？”

林知非杵在那兒，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如果這樣你仍然接受不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