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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道:“雪琪不怕?!彼樕溪q有重傷未愈的憔悴,但面色沉著,眼神堅毅,讓耿雪琪真正放下心來,只覺得他安全可靠,剎那間便無懼無恐。齊云盤腿運行了一周天的真氣,當下覺得精神充沛不少,心下計較,道:“此地不宜久留,出了括蒼山,才能真正無虞?!闭f罷便起身,身形挺拔如孤竹蒼松,走向那一個蕭疏背影。雙目匯聚,顧微言面色如雪,眸光清空蕭散,淡淡道:“看來你已大好?!?/br>齊云目光溫暖:“多虧師父……妙手回春?!?/br>顧微言不置可否,淡淡應了一聲。齊云目光一凝,手指撫上顧微言的脖頸:“你受傷了?”那里一道結了痂的細痕,布在雪玉一般的肌膚上,更襯得殷紅赤血。顧微言似笑非笑。他神情一向寡淡,此時眼中雖然只帶著一絲譏笑,卻陡然有極盡春曉之色。齊云轉眼便已了然,眸光一沉,片刻后無可奈何道:“你又何必與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br>顧微言不理會他,神色已然回復平淡無波的冰雪之態,起身斂衽。耿雪琪將東西收拾好,上前催促道:“齊云哥,走吧!”但見齊云目光冷然地注視著自己,心中一跳,頭皮發麻,不由得停駐當場。她喜歡齊云,喜歡他冷毅心性下的寬容,蕭瑟眉目間的溫情,但面對他這樣冷酷的神色,沉沉的壓迫,只覺得怵然。那讓人心中透寒的目光只一瞬便消逝,再定睛一瞧,那雙狹長鳳目中浮著淡淡的無奈,讓人覺得方才種種似做了一場夢,然而背脊的冷汗卻已然淌下。耳邊響起沉沉的嗓音:“雪琪,不許任性?!?/br>耿雪琪看了看齊云,又看了看顧微言,已然明白,如同吞了黃連般心中發苦,舌根發澀,胸口起伏了半晌,才氣息急促道:“我沒有。我……”淚珠盈在眼眶,卻不想再說下去。她心中明白,齊云當她是一個任性的小丫頭,然而他又怎能明白自己眼見親人受到傷害時的痛苦忿恨,更可笑的是自己父親一只手臂便是眼前之人親自斬下。他對齊云沒有恨,卻有怨,怨他的無情,怨他的決絕。明明怨得厲害,卻也更愛。愛與怨如絲如縷,編織如繭,她的心便是那繭中的蝶,飽受煎熬。而她對顧微言卻恨得厲害。倘若不是他,二叔有怎么會死得這般凄慘,爹又怎么會失去一只手臂,齊云哥又怎么會離她越來越遠。這個男人明明心如鐵石,自私刻薄,又怎么配的上齊云哥的一腔深情。她心中既恨且妒,卻不明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齊云之如她,又何嘗不是顧微言之如齊云。耿雪琪咬住唇,強壓住內心酸楚,憤憤地走在后頭。齊云深知她心中憤懣,知道三言兩語勸不了她,不由得搖搖頭,任由她去了。他們三人在山中又盤桓了一日有余,終于出了括蒼山。一路上倒是沒有遇上半個人影,太太平平地下了山,走上了官道。潮州城瀕海,城內城中景物雖不若江南精巧綺繡,也不似北方雄渾大氣,但自有一番熱鬧活潑自由自在的風情。城內景象繁榮,販夫走卒的高聲喝賣,如織人流的大聲交談,交織成一曲歡快活潑、生活氣息濃厚的曲子。云來客棧是潮州最大的客棧,位于城中心,遠遠看去,便瞧見客棧高高的檐角。此時已是中午十分,前來吃飯的人絡繹不絕,可見生意興隆。店小二忙著招呼前來的客人,眼見門外人影一閃,當先便已踏入一位客人,連忙笑容滿面地招呼上去:“客官,打尖還是吃飯?”那客人穿著一襲碧衣,是一個容貌甜美的姑娘,聞言脆生生道:“先吃飯,再要三間客房?!?/br>她身后跟著兩位男子,一人身著蒼黑色的窄袖衣服,身形如懸崖邊峻挺孤松,干脆利落,腰懸一把烏黑古拙的劍,手搭在劍上,另一位卻穿著素白的寬袖長袍,顏面卻比那素白的長袍還要白上三分,神情寡淡,眉間帶煞。這三人眼瞧著都不似好相與的,小二連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笑道:“好嘞,客官這邊請?!?/br>三人已落座,那碧衣少女已等候不及,搶先道:“把你們這的招牌菜每個各上一樣?!边@少女便是耿雪琪。他們三人一連幾天忙于奔波,荒郊野嶺只得獵些鳥獸,采些漿果草草果腹,耿雪琪從小穿得精致,吃得精細,哪里受到過這等苦,因此一入客棧便先將委屈了幾日的肚子填飽。那黑衣男子突然開口,話音卻是溫和的:“伙計,來兩三份清淡的素菜?!蹦切《B連答應,不一會兒便置辦出一桌的好菜。耿雪琪迫不及待地吃了幾口飯菜,頓覺美味無比,興高采烈地夾了一只雞腿放到齊云碗中:“齊云哥,這客棧的飯菜味道不錯,你嘗一嘗?!?/br>齊云接過雪琪遞來的雞腿,道了一聲謝,卻將那碗放置一旁,將幾盤味道清淡的菜移到了顧微言面前,為他夾了一筷清炒蝦仁:“這蝦仁清炒,不顯油膩,多吃一些?!庇譃樗诵“胪氩嘶?。顧微言面無表情,吃得理所當然。兩個人一人布菜,一人淡然食之,自自然然,熟練已極,顯然是不知道做過多少回了。耿雪琪一瞬間便覺得嘴中的菜味同嚼蠟,難以下咽。心中氣苦,只得將氣發在那些菜上,幾盤菜被她挑得七零八落,尸橫遍野。夜已深,涼如水。晚風帶著海潮濕潤的氣息拂過,寂靜的夜晚,偶爾能聽到秋蟲的低語。手抬起,想要敲門,卻又怕打擾了那人。他做事一向堅定果決,然而此時卻猶豫起來。踟躕了半晌,終是下定決心,準備離去,門卻“吱呀”一聲開了。那張冷若霜雪的臉便驟然出現在眼前,眉間帶著一絲倦意。“師父?!饼R云有些吃驚,眼睛掃過屋內,一片黑暗——確實是早已熄了燈。顧微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道:“進來?!鞭D身進了屋內。齊云隨他進了屋,顧微言已點亮了油燈,屋內頓時充滿了暖融融的亮光。“脫衣服?!睕]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聲音似冰雪如寒泉,既冷且清。齊云有些怔忪,一時間不知如何動作,卻見顧微言眉尖微蹙,眼神中已透著些不耐煩,又重復了一遍:“脫?!笔种幸涯弥黄克幏?。齊云始知他在房內待了一個下午,原來是在磨制藥粉,心中驟然一暖,連忙褪了半身衣物,露出了堅實精健的上半身。肩膀上的包扎在洗沐當中已經松散開來,沾了水洇出些許血絲。顧微言將松散開來的布條解下,他指尖微涼,如沁涼的軟玉,觸上齊云guntang的肌膚,仿佛要融化一般。齊云靜靜感受著那細微的清淺呼吸,落在肩頸的觸感,有一種溫柔的錯覺。顧微言拿一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