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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忿的一聲輕嗤格外清晰。 李崇琰飛快地扭頭朝聲音來處冷冷一瞪,立刻又換了一副溫柔到能滴出水的嘴臉回來,將顧春穩穩橫抱在懷中。 “有些事,我需要靜心想一想,”顧春勾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懷中,悶悶道,“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訴你?!?/br> **** 回程是順流,行船較來時更快些,可對李崇琰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因為回程的一路上,顧春大多時候都在沉默的發呆,要不就悶頭睡。 原本以為回到宜陽后就會有所好轉,哪知回府后好幾日,李崇琰每每鼓起勇氣想與她談談,總是被她以沉默回避。 這日恰逢葉盛淮來稟告團山的最新布防情況。 團山屯軍在完成“軍民分治”,又經歷兩次整軍練兵之后,已整編出一支精銳先鋒,由江瑤與葉盛淮統領,悄無聲息地將防線推到與嘉戎交界的漠南青原。 正事說完,葉盛淮便打趣道:“殿下……要節制啊?!?/br> “???”李崇琰皺眉。 葉盛淮抬手指了指他眼下隱隱的烏青,笑意曖昧:“縱欲過度了吧?” 這調侃卻戳到李崇琰心中大痛,當即便抓了桌面的鎮紙石朝葉盛淮丟去。 葉盛淮連忙閃身躲過,聽得那鎮紙石落地的聲音后,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嘴賤道:“原來是……欲求不滿?!?/br> 李崇琰咬牙四顧,尋找可以一舉打死他的武器。 葉盛淮見狀,忙不迭地亡羊補牢,“息怒,息怒。殿下不妨說說,是什么事惹著她了,屬下還能替您出出主意?!?/br> 這個“她”是指的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李崇琰這才斂了怒色,蔫頭巴腦地望著面前的布防圖,悻悻道:“她……不理我?!?/br> “殿下,您得自稱‘本王’,”他好心提醒,卻收獲李崇琰怒火白眼一枚,只得連忙換上一臉諂媚的關切,“她不理你,是指什么?” “這幾日她都跟我分房睡……” 見葉盛淮瞪大眼,李崇琰郁郁又道,“差不多十天了,一次都沒有對我笑過?!?/br> 每日就是看書、發呆、睡覺,安靜得叫他心里發慌。 聽他這樣一說,葉盛淮也驚了。 就葉盛淮所知的顧春,一向是豁達通透,便是真被氣著了,也最多不過三兩日就會好的。 “若真是氣了這么久,”葉盛淮若有所思地摸著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后,神色憐憫地看向李崇琰,“我看啊,十有八.九……你倆會拆伙?!?/br> 李崇琰徐徐抬眼,神情鄭重,手上慢條斯理地卷著自己的衣袖:“本王決定……” 見他終于記得自稱“本王”了,葉盛淮欣慰地點點頭,卻在見他起身繞過桌案向自己走來時暗叫不妙。 腦中警鈴大作的葉盛淮來不及開溜,就見李崇琰的走位徹底封死了自己的逃生之路。 見他終于領悟到大難臨頭了,李崇琰露出一個嗜血般的冷笑,徐徐道,“本王決定,揍死你個見不得人好的烏鴉嘴!” 一頓拳來腳往的泄憤之后,李崇琰懨懨坐回桌案后的椅子上,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因為時過境遷,個中許多內情已死無對證,李崇琰便沒將事情說得太透,只含糊道顧時維當年之事另有隱情,或許是朝堂之爭的替罪羊云云。 自知理虧的葉盛淮苦著一張臉也坐回座上,認真聽他說完后,語重心長地剖析道:“她打小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不愛自尋煩惱的。不過畢竟事關她的父親,她忽然得知這其中有冤,必然心中發堵,也是人之常情……別瞪,我是說啊,你就得下功夫好好哄一哄,老由著她自己悶頭亂想,那才真要糟糕?!?/br> “怎么哄?”李崇琰郁郁求教。 他不是沒想哄的。他都恨不得跪她面前任打任罵了……可她不理人??! “這哄姑娘開心嘛,自然要投其所好,”葉盛淮支著下巴想了想,忽然福至心靈,“誒,我從前聽阿絡提過,說春兒有一個錢罐子,她最喜歡往里攢錢,不高興時就拿出來搖著聽響?!?/br>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很奇怪的愛好。 不過葉盛淮轉念一想,忽然發現顧春這家伙……除了寫話本子這件事之外,仿佛從來沒有醉心沉迷過什么。 李崇琰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又問:“若這招哄不好呢?” “那你只能自暴自棄,將自己洗洗干凈躺平任她蹂.躪了?!比~盛淮實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張嘴胡說八道。 **** 在這段心驚膽顫的日子里,李崇琰僅有的安慰是,顧春雖不怎么搭理他,每日卻還是會等著他一道吃飯。 照例沉默的晚飯過后,顧春抬眸瞥了瞥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李崇琰,以為他還有事要忙,便打算自己先回房去,晚些再找他說話。 哪知她才站起身來,李崇琰便一臉豁出去了的凜然,沖上來抓住她的手腕就走。 “做什么?”顧春疑惑地跟著他的腳步。 緊張兮兮的李崇琰見她并未甩開手,心下一陣激動,打蛇隨棍上地反手扣進她的指縫間?!敖o你、給你看個東西?!?/br> 顧春詫異地揚了揚眉,卻也沒多說什么。 一路行到府庫,李崇琰推開門后將她領進去,她當場傻眼。 庫中擺了一地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錢罐子。 “……這是,”顧春指了指其中一個罐子,目瞪口呆,“太.祖時的官窯琉璃吧?” 這模樣的罐子,葉遜書房里是有一只的,據說是當年太.祖贈予葉明秀的……開國時期傳下來的古董啊,他就這么擺地上?! 李崇琰順著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愣愣地“啊”了一聲,順手將那古董琉璃罐拎起來,放到她懷里。 沉甸甸的手感讓顧春心中一驚,低頭瞧見里頭竟塞了半罐白花花的銀子,愈發莫名其妙了。 李崇琰見她疑惑,便替她托出那罐子的底部,催促道:“你晃一晃?!?/br> 顧春茫然地將那罐子晃了晃。 “這個不好聽?!崩畛珑娝o喜色,便將那罐子拿走,失望不已地隨手往地上一放。 他動作并未多么輕柔,琉璃罐底磕上青磚地面,發出一聲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響。 顧春一驚,脫口而出:“你個敗家子,當心磕壞了!那是古董??!” “磕壞也無妨的,你高興就好?!崩畛珑鼧纷套痰男α?。 她好像……真的肯理他了啊。 “李崇琰,”顧春正色望著他,“你說過,這府里的東西都是我的?!?/br> 李崇琰猛點頭。 顧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那若是磕壞了‘我的’古董,我有什么好高興的?” “葉盛淮說……”李崇琰訕訕撓頭,“你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拿錢罐子晃著聽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