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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毛,想想殿下的指令是“在日落之前學會”,他頓生出“我已時日無多”的悲愴之感。 連忙向顧春道了謝后,燕臨抬腿就走,卻聽顧春忽然笑得甜滋滋地揚聲道,“李崇琰,你今日瞧著可當真是格外的玉樹臨風。咦,你也要出門嗎?” 燕臨驟然止步,與隋峻同時回頭,果然見李崇琰自晨光熹微中緩緩近前。 突如其來的當眾調戲讓李崇琰面上一熱,正不知該說什么,卻立刻又不安地皺緊了眉頭。 她兩手空空,并未如前幾日那般帶著她的報備墨寶,連昨日那幅讓她臉紅的卷軸也沒帶! 顧春順著李崇琰的目光瞧了瞧自己的手,不解地愣了愣,旋即又笑盈盈道:“你若有事就去忙吧,做好以后我會給你放到書房的?!?/br> 語畢又背著雙手,慢悠悠朝廚房小院去了。 待她的背影沒進那道小院的垂拱門后,李崇琰才皺著眉問隋峻:“她要做什么?” 隋峻連忙安撫道:“她今日有事要下山,特地起了大早過來給殿下做杏子糖的?!?/br> 一聽她要下山,李崇琰心中悶了整夜的郁氣更加深重了。不過,她肯特意起大早過來做杏子糖,又那樣甜滋滋的沖他笑,想來是不計較昨日的事了吧? 畢竟,她都出言調戲他了。 **** 忙活了將近兩個時辰,趕在正午之前,那許諾多日的杏子糖終于出爐了。 “以為你出去了還沒回呢,”顧春將裝滿杏子糖的食盒放到書桌上,無債一身輕地笑著晃了晃腦袋,“吶,清賬了哦?!?/br> 李崇琰放下手中的冊子,抬眼覷她,唇角隱隱上揚:“在下當真是受寵若驚?!?/br> “九殿下不必客氣?!鳖櫞翰灰詾橐獾匾恍?,傾身以肘撐在桌面上,兩手交疊托著下巴,隔桌與李崇琰四目相對。 “誒,你這會兒能閑下來嗎?” 李崇琰略一沉吟,垂眸穩住乍然狂跳的心率,清清嗓子,“你先說是什么事?!?/br> “我先說是什么事,你再決定你閑不閑,是吧?”顧春噗嗤笑著點破他的小九九,又支著下巴歪頭看著他,“不是鬧著要吃糖?不嘗嘗嗎?” 帶笑的目光指了指那個小食盒。 李崇琰淡淡哼笑道:“若我嘗了覺得不好吃,莫非你還會讓我退貨?” “雖說退貨是奇恥大辱,不過我童叟無欺小旋風敢作敢當的,”顧春瞇了個笑,轉口又道,“對了,有個事我務必問一句?!?/br> “嗯?”李崇琰長指徐徐撫過那個食盒的邊緣。 顧春忙不迭抬手捂住自己忽然發紅的耳廓,站直了身笑得有些無可奈何:“不是我要說,每回你拿這樣的嗓音說話,當真好似說什么都對。別瞪別瞪,不鬧你了。我就想問問,那幾日我在病中,可沒對你做什么喪心病狂之事吧?” 這叫不鬧了? 李崇琰面頰緋紅,沒好氣地瞪她一眼,緊聲催道:“不是要下山?” “什么嘛,你這是趕著我走呢?”顧春笑嘻嘻地抱怨道,“大家好歹朋友一場,怎么也不說留我吃個午飯什么的?!?/br> “留你你就肯吃???”李崇琰被她攪和得心煩意亂,簡直無力招架,“趕緊走?!?/br> 顧春點點頭,便轉身出去了。 待到再聽不見她的腳步聲了,李崇琰才抬手揭開那個小食盒的蓋子,心中既澀且甜。 食盒中色澤杏紅的小糖球一粒粒排得整整齊齊,艷艷地,映著陽光。同某個混蛋囂張明麗的笑臉一樣,光是遠遠瞧著,就覺透著一股子卑鄙極了的甜滋滋。 這混蛋……他竟不知該拿她怎么辦才好。 明明他眼下的處境焦頭爛額,尚有許多事等著他去做,偏偏有個混蛋浪到沒邊,動不動就要跑出去野……真是叫人發惱的牽腸掛肚。 偏生那混蛋像是跟誰都能鬧成一團,若然一時三刻沒盯好了,保準她不出三天就想不起來李崇琰是誰!哼。 正百感交集地腹誹著,門外卻忽然探出那張惱人的混蛋臉。李崇琰心中一驚,窘然將手收回,在她瞧不見的地方暗暗握成拳。 “你今日是偏要鬧到底了是吧?”有人惱羞成怒。 顧春皮皮一笑:“不是,我就跟你確認一下,既你什么都不肯說,那我可就當什么事也沒有,不會負責的啊。將來便是你哭著喊著,我也不認賬的??!” “還鬧?”李崇琰臉紅,磨牙,“把你吊起來打一頓你信不信?” “那,這回我可真走了哦?” “滾?!痹缛ァ缁?。 等了一夜沒等到人的李崇琰惱得牙都快咬碎,輾轉一夜后,終究按捺不住,在朦朧天色中假作無事地晃到顧春家門口,卻見門上有一把鑲玉銅鎖。 ——若你瞧著門上掛了這樣的鑲玉銅鎖,那就表示這家人全都出門跑貨了。 在他初到本寨的那日午后,石頭長街上,微甜的嗓音曾帶著耐心的笑意說過的這句話,讓他如置冰窟。 有個混蛋,她!在!找!死! **** 掛了鑲玉銅鎖,表示顧春并不在屏城。 原本她是想跟著江瑤的船隊,可惜江家已先走了一隊船,載了新茶往原州去了,江瑤自己跟的這一隊船眼下還沒裝滿貨,還需等幾日才會出發。 于是顧春只好投奔了衛釗,跟衛家的商隊走陸路跑宜陽。 衛釗雖允了她跟著,卻還是忍不住滿心疑惑:“葉叔不是帶話讓你去濟世堂幫忙?你這樣亂跑,小心葉叔回家后揍得你滿山跑?!?/br> “嘁,那不能,要揍也是揍那個混賬兮兮的葉盛淮,”馬車略顛簸了一下,顧春急忙伸手抓住窗欞,穩住身形后才接著對衛釗抱怨,“你可不知道他有多討厭,我一到濟世堂,他劈頭就是嘲諷啊,就在柜臺前頭,當著那么多病人的面就笑我……” 衛釗皺眉:“笑你什么?” “笑我自己抓藥把自己放倒了……還說我行醫生涯的最大功德,就是沒把自己給治死!” 顧春氣呼呼地咕囔完,忽然放聲吼道,“王八蛋葉盛淮!你就自個兒忙死好了!” 衛釗面上一抽,繼而忍禁不俊地捧腹倒在軟墊上:“實在對不住我也忍不了了……” 氣得顧春抬起腳就是一頓胡亂踹。 好在馬車還有個簾子,團山衛家未來家主的穩重形象勉強還算保住的。 笑鬧過后,兩人各自坐好,衛釗有些擔憂的瞧著她:“春兒,我怎么總覺得,你這趟下山,是在躲誰?” “你知道那日是誰替師父向我傳的話么?”顧春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音。 見衛釗疑惑地揚眉等待下文,她略有些夸張地抱緊了發抖的自己:“是司鳳梧!司鳳梧??!” 反正整個本寨的人都知道她怕司鳳梧,這時候將司鳳梧拉出來擋箭,簡直完美到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