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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司鳳池與李崇琰談了些什么,但此令一出,顧春心中暗暗替李崇琰松了一口氣。 中宵夜靜,鳥語蟲鳴交織混雜。 按慣例,不出半個時辰,本寨的所有人都會得知這個消息,明日就會傳到各個副寨。 這意味著,團山四大姓中已有司家家主旗幟鮮明地站出來,表明愿與他共執掌事權,如此一來,他在團山總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渾身難受的顧春腦子越發不靈光,骨子里時冷時熱,整個人裹在被子里抖抖索索地熬著,漸漸就糊涂到幾乎不知事了。 **** 次日清晨,匆匆自十七寨返回的葉行絡推開家門后,不知為何心中忽然冒出不祥的預感,當即一路跑上顧春所住的閣樓。 迷迷糊糊的顧春被這急促的腳步聲吵醒,瞇縫著眼瞧見是葉行絡,便哼哼唧唧低聲鬧起來:“阿絡,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葉行絡畢竟是醫者,又與她同住多年,一瞧她那副模樣就知不對,忙不迭奔過去坐在床沿,急急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顧春!你都燙成這鬼德行了,怎么也不跟旁人說一聲?!” 她這一嗓子吼得顧春耳朵生疼,只得再度睜開迷糊的雙眼,綿聲嘀咕道:“咦?不是給太陽……曬燙的嗎……” 又急又氣的葉行絡趕忙拉過她的手診脈?!拔也艓兹詹辉诩?,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的?” “我接連上茶山好幾日……”她瞇眼任由葉行絡折騰,其實根本不知自己在說些什么,“還差七十斤……我作弊了衛釗會叫人打我嗎……” “作弊就作弊,你都這模樣了,衛釗要敢廢話半個字,我毒啞了他!”葉行絡面色冷肅的咬著牙,心中將衛釗痛罵了個狗血淋頭。 若是平常,她當然也能體諒衛釗的難處,可顧春這副病怏怏的糊涂模樣讓她只想用小石臼將衛釗杵成粉、灑到細沙江里喂魚。 見顧春蔫頭耷腦地向自己靠過來,葉行絡暫且按下滿心的急惱,動作溫柔地將她攬過來,替她將肩頭的被子掖得更緊些,“你昨日自個兒打茶山上回來的?” “阿瑤送我回來的……”顧春閉著眼模糊地咕囔一聲,在她身邊蹭了蹭,軟嫩的臉頰上是被通身高熱灼起的潮紅。 “那你怎么不同她說你生病了?” “她爹派人來找她,仿佛有什么要緊事……我自己煎藥喝過了呢……” 葉行絡一聽,嚇得手腳發涼,忙不迭沖下樓,心急火燎地去灶房檢查藥罐子里的藥渣—— “顧春!你個庸醫,自個兒瞎開什么方子!” 閣樓上的顧春隱約聽得她這一聲吼,很想回話說自己并沒有開方子,藥都是隨手抓了就熬的。不過她已沒力氣再說話,索性往被子更深處去將自己埋了。 葉行絡本是臨時回來取東西,還要趕著再往十七寨的藥圃去,如今眼看顧春病得稀里糊涂,只能趕緊先重新替她配藥熬了,心中盤算著還是要去請江瑤或別的誰來幫忙照顧才行。 **** 因昨日在茶山上顧春說過今日會來涼云水榭,李崇琰早早起來耐心等著。 等到天光大亮也不見人,他一時心中煩躁,便撇下隋峻獨自晃到顧春家門口,卻正遇葉行絡一臉焦躁地出來。 “殿下安好,”葉行絡神不守舍地敷衍行禮后,又不好丟下他就跑,只能硬著頭皮寒暄兩句,“殿下是來找春兒的嗎?” 李崇琰沒料到葉行絡會在,一時有些尷尬,“她昨日說,今日會到涼云水榭,我怕她睡過頭……只是順道過來瞧瞧?!?/br> 葉行絡心中焦急,都沒察覺自己莫名跺起腳來了,自然更沒注意自己同這位殿下說話的語氣并不恭敬:“睡什么睡,都病糊涂了!昨夜家中就她自己,多半就那樣周身燙著滾了一夜……” 葉行絡這樣一說,李崇琰立即想起昨日顧春見到江瑤時那副迷迷瞪瞪的模樣。當時只以為是她累極了,見著自己全心信賴的人便止不住要委屈撒嬌,此刻想來,大約那時就已不對勁了。 他忙向葉行絡詢道:“那你此刻是去替她抓藥?” “我一個時辰前回來的,已經煎了藥給她喝過一帖了,”葉行絡搖頭,滿面愁云,“我還得趕往十七寨去,藥圃那頭只有師弟師妹們在肯定要出岔子。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累狠了些……” 畢竟那是自家師妹,她實在不想讓別人知道,有個庸醫喝了自己抓的藥之后,被徹底放倒了。 “可她……總之可能會拖上幾日才會好,家中沒人照顧她不行……算了,我還是去找阿瑤過來吧?!?/br> 說到最后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了。 “這幾日江瑤的父親好像在叫她跑屏城的碼頭,也不知是什么事,”雖李崇琰自己也覺有些突兀,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也別驚動旁人了,我替你照顧她,你安心忙去吧?!?/br> 見葉行絡詫異地抬頭瞪大了眼,李崇琰輕咳一聲,“昨日司鳳池已與我談過,寨中的事我都知道了。眼下剛開春,各家都忙得不可開交,整個本寨估計就我最閑?!?/br> “這……”葉行絡才回來沒兩個時辰,尚未接到昨夜司鳳池傳出的命令,一時拿不準他話中的真假,難免有些遲疑。 對團山上的人來說,一年之計就在此季。她當然知道眼下各家都忙到腳不沾地,連四位家主都不得清閑??珊鋈徽f要將病糊涂了的顧春交給這位殿下照顧,她總覺著好像不大妥當。 見她遲疑,李崇琰神色鄭重道:“你不必有顧慮,前些日子我遇到麻煩時是她幫的我,就權當給我個機會報恩吧?!?/br> 葉行絡見他誠懇,一時情急也就同意了。 考慮到李崇琰在涼云水榭還有人可以搭把手,葉行絡認可了他將顧春挪到那邊去方便照顧的提議。 此刻顧春才喝了藥正自沉睡,李崇琰抱她回涼云水榭也沒將她驚醒。 葉行絡留了藥方,又細細交代了每日該去藥廬找誰拿藥,仍是不大放心。 她想了想,還是又對李崇琰叮囑道:“殿下,春兒她在病中,難免會犯糊涂……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您多擔待些。若殿下實在被她煩極了,也請不要吼她……” “沒什么可冒犯的,我會照顧好她,你放心?!崩畛珑仡^看了躺在床上的顧春一眼。 此刻她面上有些虛弱的蒼白,兩頰又浮著病懨懨的紅暈,全無當日在濟世堂初見時那顧盼生輝的神氣模樣。 不知為何,她明明乖乖躺著,并無因不適而輾轉的跡象,李崇琰心中卻沒來由地抽起一陣疼。 他的保證并未使葉行絡徹底心安,她急急又道:“春兒她……她小時遇見一些事,后來每回病中就總愛粘人,請千萬別丟她獨自在房里。還有,她糊涂起來可能分不清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