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佟言就是一頓打，起初佟言不服他老娘發那么大脾氣，還曉得躲幾下，等到發現他老娘打著打著開始紅了眼眶時，終究是覺察到了不對。

第5章虎母

越江秀握著戒尺往佟言身上甩，甩了幾十下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將戒尺砸在了雪地上。

佟言嚇了一跳，偷眼看見他老娘眼里紅了一片，還含著眼淚，頓時怕了，“娘……”

“你和你爹，就是一個德行，”越江秀死死地盯著佟言，“都喜歡宋家的人，都不要臉地上趕著獻殷勤！都是這樣！都喜歡他們家的人！喜歡他們家的……”越江秀額頭青筋爆起，猛吸了一口氣才顫抖說道，“都喜歡他們家的……男人?！?/br>
佟言聞言呆在了原地，仿佛五雷轟了頂。

那天晚上，佟言才知道，自己那英明一世的老爹，原來是個遭人罵的所謂“斷袖”。他和宋林軒自小交好，卻在長大后各自成家立業，一起成的親，一起領著兵往北打，直到戰場上為了救宋林軒而犧牲……

佟言被越江秀關了黑屋，心情格外的復雜，他年少時候看著他老爹和宋林軒平時勾肩搭背的，和任何軍中的弟兄們都沒有區別，他實在難以相信自己老爹居然對軒叔有那樣的情感。

就像……就像自己對蔣語桓……？

佟言抱著頭沉思了半晌，突然頓悟了一件事，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對蔣語桓好奇，以及那少年天生的令人心生好感，所以才老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逗他。

今天他老娘把他揍了一頓，說了一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莫不是對蔣語桓……產生了，愛意？

佟大少兀自在黑屋里焦灼忐忑地思考了一夜，早晨被他老娘一腳踹開門的動靜震醒了。

越江秀看著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反而平靜了下來，端正地在黑屋的椅子上坐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真喜歡宋家那小子？”越江秀開門見山了。

佟言擰著眉頭看了看他老娘，“實話說，您老人家昨天要是不說，我還真沒意識到我對人家是那個意思?！?/br>
越江秀沉默了。

半晌之后，佟言聽見他老娘低低的罵了一句什么，手里捏著的帕子撕拉一聲裂了。

“娘……我……”

“你閉嘴吧，”越江秀白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廢物腦袋！腦子里除了美人什么都沒有！”

“……”

“算了……造的這是什么孽……你爹，跟你軒叔，很清白，至少在世人眼里是如此，他也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他也是真心的喜歡我，對我好……”

越江秀不知想到什么，頓了頓，“兒子，娘告訴你，若是真喜歡個誰，大膽追了就是，其實娘當初一直后悔，若你那死鬼老爹不那么被世俗約束，若你老娘我當初沒那么上趕著投懷送抱，一切是不是會不同……”

佟言聽到這，忍不住笑了一聲。

“笑個屁！”越江秀伸手賞了他一個爆栗，“你老娘我一點也不后悔追著你爹跑，但我也嫌棄你那死鬼老爹，喜歡的人放著不敢追，還非得以死相救換的宋林軒記他一輩子！這他媽就是個混蛋！”

佟言鮮少見他老娘爆粗，但見她眼角又開始泛紅，知道她此時還是氣，只好附和，“對！混蛋！”

誰知越江秀聞聲瞪他一眼，“輪到你罵了嗎？！那是你老爹！”

佟言頓時蔫了。

“看你們爺倆那點出息！喜歡蔣語桓就滾去說，扭扭捏捏像什么樣子？滾出去別說你是我越江秀的兒子，緊著人家跟前偷摸那么久還不明白自己一顆心系在人家身上，活該沒結果！”

罵到最后，佟言實在不清楚她在罵自己還是罵他老爹。此時越江秀已說完，袖子一甩，起身就出了黑屋的門。

佟言看著她走遠，沒一會兒又聽見她中氣十足的暴吼：“趕緊滾去把人騙回來！”

第6章你喜歡糖油粑粑嗎

雖是被越江秀一頓慘訓，但佟言依舊是慫貨一枚，恍惚到了街頭，才發現離醫院不過幾步路了，而手頭卻什么都沒有。

這當口正是早市，街上賣的吃食倒是不少，佟言溜了一圈兒，肚子已經響了三百回，小心思一轉立刻買了一堆吃食往醫院去了。

清晨的醫院很安靜，佟言走進去連八字步都不自覺地收了，輕手輕腳地走到了蔣語桓的病房前，病房門上有個玻璃窗，佟言往里瞟了一眼，發現蔣語桓已經起來了，正靠在床上看書。

佟言略意外，規規矩矩地伸手敲門，得到回應后才推門進去。小小的病房里原本有一股很淡的花香，而佟言一進去，食物的香味立刻蓋掉了那股味道。

“言哥哥?！笔Y語桓見是佟言，立刻放下書打招呼。

佟言心里喜滋滋的，帶著壓不住的嘴角湊到了蔣語桓窗前，“哎，小語，你吃早飯了嗎？”

蔣語桓眼睛盯著他手里那一堆吃的，很輕很輕地咽了一下口水，“沒呢?！?/br>
佟言聞聲在心里大聲贊嘆了一句自己，伸手拿起窗邊的小木桌支在了蔣語桓床上，“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干脆都買了些，你若是有忌口的告訴我，我給你挑了?！?/br>
蔣語桓一雙眼睛隨著那一堆吃食飄來飄去，報了幾個不能吃的東西，卻聽得佟言頭大了，蔣語桓的身體太差了，很多東西都沒法吃，辣就是一大難關，但這邊的吃食，辣的可多了去，一挑下來，竟是沒幾個可以入口。

剩的那幾樣，都是煎炸的甜味果子類，油膩的很，若是蔣語桓這小少爺吃了，嗓子必定會難受。佟言頓時頭大了，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歪著頭問道，“你喜歡糖油粑粑嗎？”

蔣語桓好奇地抬頭，“那是什么？”

“啊，長沙城的一種小吃，糯米粉伴著紅糖炸的，味道超好，甜的?！辟⊙砸荒樞腋?。

“啊……我沒吃過，外公把我看的緊，外頭的吃食都沒什么機會品一品?！笔Y語桓落寞道。

佟言看著蔣語桓那表情，心里軟的跟泛濫了湘江水一樣，恨不得把他揉進懷里親一親，好半天才冷靜下來，“今日這邊早市沒看到有糖油粑粑，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城中做的最好的那一家給你買去，你要是餓得緊，就吃那紙碗里切好的香腸，沒放辣?！?/br>
“好?！笔Y語桓乖乖巧巧地應了，就見佟言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把捂住了口鼻。

“言哥哥？”蔣語桓有些奇怪。

“你你你你等我回來！”佟言仍舊捂著，聲音模糊地漏出來，轉身飛也似的離開了。

蔣語桓奇怪地看著他離開，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病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兩顆，露出了鎖骨和胸口的一顆小痣。

上手扣上扣子，蔣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