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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駙馬的詔書便到了他手上。 不曾對任何人道別,將詔書留在逸風閣的桌上后,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他便匆忙的離開公主府。 他無非是怕,怕等她醒來后,自己又要經歷一場空歡喜。 若不去見的話,至少記憶里的李隆苑還依然愛著他,若是不去見的話,至少他便可以假裝,他們從未分別過。 隨身的行囊里,他只帶了兩樣東西,當初冊封駙馬的詔書,以及李隆苑丟掉的那枚玉簪,這些都是她曾愛過他的證明。 剃度么?度的是紅塵三千煩擾,還是放不下的執念? 其實,剃度與否于聶清遠而言,無甚區別。 他是知道的,即便發了落,他仍是無法將李隆苑從他身體里剝落。 ………… 雨終于停的時候,是在這一日的黃昏。 寢殿里烏泱泱圍了一圈的人,殿內彌漫的緊張氣氛,令伺候在旁的奴才們都提心吊膽起來。 “慶安?” 眼見李隆苑的眼皮正在緩緩睜開,女帝立即坐到床邊,臉上難掩欣喜之情。 “母親……你為何會在這里?” 被左右的奴才扶著,慢慢坐起身來,李隆苑的臉色雖還慘白著,但精神已明顯好了許多。 “表姐,你不記得了?你被……” 李宛如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南嶼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再刺激到李隆苑了。 “你病了,朕來看看你?!?/br> 女帝輕描淡寫的說道,卻見李隆苑的眼神一直不住的往四下里探尋著。 “怎么了?可是需要什么?是想喝水么?” 收回目光,李隆苑略有些失落的垂眸,搖了搖頭。 “阿遠呢?他怎么不在?” 聞言,眾人皆是滿臉驚愕。 面面相覷的交換了眼神后,誰都不知此時此刻,該如何回答李隆苑的問題才好。 ☆、玉佛寺重逢 “為什么?” 又過了兩日,到李隆苑已能勉強下床之時,眾人再想瞞著也瞞不住了。 “許是自責吧,他私自將你囚禁在暗室才會致你……” 蒼擎不自然扭過頭,他的話被心焦的李隆苑給生生打斷了。 “母親?是這樣么?他自愿離開的?” 將蒼擎的解釋當做耳旁風,李隆苑的目光直直盯在女帝的臉上。 會讓聶清遠在她昏迷這段時間,離開公主府的原因,恐怕只有女帝知道了。 “他求朕替你賜一道廢駙馬的詔書給他,你若不信可以問問魏寧和宛如他們……” “他去了何處?!” “京城相國寺……等你身體完全康復之后,你可以去尋他?!?/br> 本以為,女帝不會愿意讓李隆苑再見聶清遠,誰知她連猶豫都沒有的,就將他的所在之處給說了出來。 至此,李隆苑也只能先養好身子,再去找聶清遠,畢竟此時此刻的她,連從床邊走到殿門都做不到。 兩月后,李隆苑只身前往相國寺,卻被相國寺方丈告知,他早已離開京城不知所蹤。 “聶施主是曾來過我寺,不過,他也只是停留了半日便同老衲辭行了,說是不愿繼續留在京城?!?/br> 不愿繼續留在京城么? 李隆苑良久回不過神來,女帝明明說了會賜他法號,讓他在相國寺剃度出家的,可他卻悄悄離京了…… “公主莫要傷懷,人各有志,或許離開京城才是聶施主最好的選擇?!?/br> 傷懷?她面上的悲傷,竟如此明顯么? 在她好不容易掙扎著撿回了一條命之后,她曾以為所有的劫難都會到此為止。此后她便可以同從前說好的那樣,帶著聶清遠一起離開京城,找個僻靜之處,白首偕老呢。 那一日,李隆苑失魂落魄的從相國寺回來,之后她便再也沒有提起過聶清遠。府里的人都知李隆苑忌諱這三個字,便都心照不宣的刻意回避著這個禁忌。 時日一長,就好像慶安公主從未有過一個叫聶清遠的駙馬似的。 轉眼冬至,李宛如和南嶼即將返回胡國,李隆苑同魏寧一道將他們送出了城。 “如今只剩我和蒼擎還留在京城……你在時我只覺得煩,你走了,我又覺得不舍……” 一身朱色的斗篷,襯的李隆苑面色比落雪還白,那件事之后,她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專心幫女帝處理政務。如今,祈月國上下都知下一任帝君便是他們的慶安公主無疑。 臨別之際,李宛如再也忍不住用力抱住李隆苑大哭了起來。 “都是我對不起你,倘若當初不是我將畫像調換了的話,表姐也不會……表姐,宛如知錯了……” 拿出手帕,溫柔的替李宛如拭去淚痕,李隆苑笑的淡然。 “過去之事就別再提了,你看我這會兒不是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只要你回到胡國后,好好做你的太子妃,不再招惹事端,便算是替我祈月國和胡國的邦交做出貢獻了,屆時,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br> 素手倏地收回那條下角繡著名字的手帕,李隆苑如是說道。 “替我轉告南謹……我不怨他,也請他不要怨我,許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還是請他盡早放下的好?!边@段時日,李隆苑靜下心來想了想,南謹他其實也很可憐,一個尊貴無比的皇子為了她做到這個份上……那樣心性高傲的人,長久得不到傾慕之人的回應,會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南謹被關押在最末的馬車內,李隆苑自然是見不到的,只想著,倘若自己留下些什么話給他,能助他盡早解開心結的話,便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回城的路上,魏寧命禁衛軍小憩片刻。 “手帕挺好看的,是宮中織造局新出的樣式么?”魏寧嘴角掛著略有深意的笑,有意無意的問道。 李隆苑心下一緊不自覺捏緊衣袖,強笑著回他,“不過是我閑來無事繡的次品罷了,也值得你如此上心么?你若是想要,問我母親討一個不就行了?!?/br> “手帕可以再討,人卻不會被輕易替代,隆苑……” 察覺魏寧言下之意,李隆苑急忙出聲打斷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 “該回去了,本就沒多遠的路,若是再拖恐怕趕不及用午膳了?!?/br> 聞言,魏寧無奈的搖頭,“當真不找了么?若那時,他知道你仍記得他,他是不會就這么離開的?!?/br> “我能活下來已屬不易,當初拼了命的想要記起他,如今我卻覺得后悔了……我想,我們不在一起,對他來說或許是件好事,所以也請你不要再提,我已放下了……” “若是放下了,為何遲遲不肯同意重新招選駙馬的事?” “母親是皇帝,我未來也會是皇帝,母親可以獨自打理這江山,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