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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漠著臉從床上起來,然后手掐上他的脖子,動作近乎粗暴的把他扯到了浴室的鏡子前面。“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少年把他的臉往鏡子上狠狠的摁:“還像個人嗎!”云天賜瞪大了眼睛,只見鏡子里的并不是他所想的美麗少女,而是一個畫著濃妝,嘴唇紅如飲過鮮血的厲鬼!云天賜猛地驚醒了,他直接從手術臺上翻滾了下來,用發軟的四肢在地上掙扎,把戴在臉上的麻醉口罩扯下,跌跌撞撞的往外爬。“我不做了……”他狼狽的哭著,也不管自己光著屁股就要跑出手術室:“我不要變成女的……”他那個時候才猛地意識到,成為女人是他的夢想,也是他的恐懼。他覺得自己變成女的花年就會愛他了,然而真實的情況只會是,花年只會覺得他很可怕,像個因執念而化身成鬼的可怕男人。即便他做了手術,他依舊什么都改變不了。罷了。罷了……后來的事情就顯得有些混亂了,他把手術室搞得一團糟,把吊瓶什么的都給弄倒了,還撞翻了手術車,尖銳的手術刀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有護士來攙扶他,還有護士出門找他的父母,反正因為他情緒激動強行中斷了手術。后來問了一下護士,自己昏迷了多久,他以為至少幾分鐘,護士卻說才幾秒。他就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了,然后像狗一樣跌下來開始又哭又爬。他躺在病床上沉默不語。然后不一會兒,喬林也光著屁股從手術室里跑回來了,兩人面面相覷,繼而都猛地笑開了。“兄弟啊,兄弟!”“哈哈哈哈哈!咱倆這默契可以的!”兩人都臨時后悔,不做手術了,醫院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收了他們一些錢,然后讓兩人從哪兒來就回哪里去。在喬林回臺灣之前,哥倆坐在醫院草坪前面的長椅上聊天。“其實我在手術室聽到你的動靜了?!眴塘终f道,一臉感慨:“當時我褲子才脫呢,聽到你在外面鬧就知道你后悔了,然后自己躺手術臺上盯著燈光想了想,覺得沒意思,我現在就可以打扮的美美噠,沒必要特意去變成女人再打扮的美美噠,無用功?!?/br>“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變成女的他還是不愛我,無用功?!?/br>“那燈光可厲害了,簡直是醒腦神光?!?/br>“對呀,比心理醫生都管用,躺那兒照一照,自己就想開了?!?/br>兩人對手術室的照明燈贊不絕口,之后又互相問今后的打算。“就繼續做偽娘唄,最好能找一個相關的工作,不然老吃我姐的也不是事兒?!眴塘终f道,他腦袋笨,高中畢業就沒讀書了,在他姐開的品牌服裝店里當導購員。然后問云天賜:“你呢?”“繼續回去讀高中嘍?!痹铺熨n說道:“明年我就高考了,我爸媽還指望著我繼承我家的事務所呢,不考個好大學不行?!?/br>喬林就伸手拍上他的肩膀,一臉認真:“兄弟,聽哥一句勸,那男人該疏遠就疏遠吧,別念著十幾年的交情舍不得放手,癡情是好的,但癡情過頭就成犯賤了?!?/br>之后喬林就走了,和他姐回臺灣去了,云天賜就在那兒想他的話,然后在上回國的機場前想通了。他就笑著跟他爸媽說:“爸,媽,我這手術沒做成也算給咱家省了一筆錢,要不……咱們用這筆錢搬個家唄?”他爸媽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著復雜,也有著溫情。他們想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也是忽然想開,背井離鄉的。于是就這么搬家了,從市東區搬到了西區,從原來的別墅小區到新家坐地鐵都得一個小時,在這個有著千萬人口的大都市足夠阻隔兩個人的訊息了。轉學轉到了二中,不過云天賜在家自學,一來不想讓花年打聽到他,二來他落下了足足三個月的課,跟不上,三則是二中的師資不如一中,四則是融入新班級也麻煩。他那樣的身體,沒了花年幫忙打掩護,萬一不慎出了紕漏被人發現了就完了。所以不如請名輔導私授,各個方面都好。而忽然的搬家,云天賜是不舍的,但更多的爽快,唯一覺得抱歉的是花年爸媽,他們待自己真的和親生的一樣,所以云天賜親自去給他們賠禮道歉。就真心實意、毫不隱瞞的表示,他已經無法再和花年呆在一起了,為了兩人好,他們必須疏遠。好在花爸花媽都諒解了他,還答應幫忙隱瞞,雖然覺得兩孩子鬧成這樣挺惋惜的,但云天賜說的對,繼續呆在一起對兩人沒好處,分開才能大家都好。云天賜都想開了,做大人的不可能不理智。于是這一分就是五年。期間云天賜也難受過,就跟毒.癮犯了似的想花年,打電話問喬林咋辦,喬林一邊刮腿毛一邊淡定說道:“你就想想當初他拒絕你的場景就好了,寧愿痛著也別想著?!?/br>這法子挺好使的,云天賜每每一想花年在客廳里罵他、拒絕他電話等等,就立馬消了去見他的念頭,所以特別佩服喬林。“哇塞,姐,你咋這么懂呢?”喬林穿女裝的時候比男裝多,云天賜就漸漸的不叫他哥了,改叫姐,喬林也高興。“漫畫看多了,處理戀愛也就輕松了?!眴塘终f完推薦云天賜耽美新刊:“這本挺好看的,要不要我寄過去給你?”“呃……”云天賜表示拒絕:“你寄過來的都是重口的,我看著屁股都疼?!?/br>什么塞雞蛋塞拳頭,無敵可怕,云天賜都是拿來當恐怖看。喬林也不勉強他,刮了腿毛去上舞蹈班了。他不當導購員了,想當舞者,在夜店各種閃亮各種浪,這樣才能滿足他想秀自己細腰美腿的心。然后云天賜上大二時喬林從臺灣過來投奔他了,還真應聘上了一家GAY吧的舞臺表演,云天賜在他的陪伴下漸漸淡忘了花年,但每次有人來搭訕他時,又特么會想起來。然后就很惆悵,心跟著一揪一揪的,難受。所以他就不喜歡有人追求自己,神煩,老讓他一不小心就想起了花年。“你這還是喜歡他啊?!眴塘志头浅o語他無語他:“都這么久了,你這是打算吊死在他那棵樹上呢?”“我也不想啊?!痹铺熨n很冤,用拳頭“咚咚咚”的敲自己腦袋,恨得不行:“但我腦子不聽話?!?/br>喬林想了想,于是建議道:“要不去見一面吧,說不定見了面之后發現你其實只是在眷戀那段回憶?!?/br>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云天賜于是想了想,都五年了,如今兩人也都大學畢業了,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