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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隨便扔掉,簡直可惡?!?/br> 誒她果然是很可惡嗎? 千纓忽搖搖她:“到底是誰捎來的呀?” “十七郎?!痹S稷回過神,老實與她交代。 “怎么會是他呀?!”千纓驚訝之余卻又更高興:“不過他送來的就更不要猶豫啦,賣掉換米換酒吧!” “你說的是?!痹S稷這樣說著,卻又猶豫起來,抱著那錦盒不松手:“可旁人所贈之物,賣了不好吧?再說我如今為官,嚴格來說這也算得上受贓,不若……還給他吧?” 千纓盯住她:“三郎,你不要騙我,你分明是想自己留著??煺f你與十七郎怎么了,他為何送你這么貴重的東西?你是不是還很在意他的贈禮?” 許稷小步往后一退:“千纓……” “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他?”千纓叉腰逼人,“我知道他好看!可是!人不能被皮相蒙蔽雙眼!他本質是很壞的!” “絕對沒有!”許稷對天發誓。 “當真沒有?!”千纓霍地抓住她雙肩,盯住她烏黑的眸子看了好久,發現其中沒鬼這才松了手:“好像是沒有,不過我不大信你,你這個人太會做戲了,會騙我!”她說著一扭頭:“不管了,我去何姊姊家蹭飯,快餓死了?!?/br> 千纓口中何姊姊,正是陳珦妻。 陳珦妻溫婉好客,見他夫婦二人拮據,便常讓陳珦邀他二人至家中吃飯,這半月來,她已與千纓混得很熟。 “喂!”許稷見她真往外走,忙放下錦盒去追。 不過追也白追,千纓到底是在陳珦家填飽了肚子。而許稷因覺不好意思,最后還是回了公廚吃了點稀飯,之后又忙到很晚才歸家。 千纓等她等得已意識迷糊,見她回來便倒頭呼呼睡去。 春末已有蚊蚋蠛蠓亂飛,許稷替她掖好床帳,拿過邊上燭臺走到外屋,在案前坐下,自袖中取出那書信來看了看,慢悠悠磨了墨,提筆打算寫一封回信。 “王兄,辭若對面……”涂掉。 “十七郎,今已收到……”再涂掉。 “蘊北……”涂掉。 費紙,太費紙,看來是寫不起信哪。 許稷想明白這點,自欺欺人地擱下了筆。 ☆、第31章 三一束刀戈 大約是陳珦與王夫南提了“信夾在公文中不小心被許稷看到”一事,此后王夫南干脆不再藏著掖著,有事沒事就往高密寫信,且每回都要捎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除了入秋時寄來的兩盒口脂尚有些用處,其余俱是不實用之物。 幸好許稷夫婦的財政危機終于有所緩解,甚至還有結余往長安家中捎些錢物,所以并不在意他寄的是甚么。 快到十一月,秋稅的征收也近尾聲。淄青轄高密時,雜稅林立,賦稅制度非?;靵y,以至于許稷不得不重編高密戶籍,核定主戶及客戶數,再定戶等②,保證征收時盡量做到合理和相對公平,且原先征稅項目一律作廢,僅征收戶稅與地稅。 不過,朝廷行兩稅以來,均是以錢計算,譬如戶稅中要求“上中戶納三千五百文、上下戶三千文”等,所以百姓在交稅時便又多了一道程序—— 要先將手中絹帛谷物等折成現錢。 但都擠在這時兌錢,往往又只能賤賣,資產便無形折損,反而增了負擔。因此這時候控制市價就十分有必要。 可知難行易,一旦控制市價,商戶們故意使壞不購本地百姓手里的絹帛谷物也是很常見的事。但許稷說了,鑒于兩稅是按財產多少進行征稅,既然商戶們不配合,可以考慮額外再繳點稅。 如此一來,不如各退一步——你們別死命壓價收貨,我也不會在定稅額時為難你們。 盡管推行期間也不乏矛盾與沖突,但總體而言,此次秋征還算得上順利。 天漸漸冷下去,千纓給許稷留的晚飯總是冷的,回來還要再熱一番再吃。這日許稷埋頭吃飯,千纓坐在對面縫一件汗衫,許稷忽抬頭問說:“千纓哪,我能申請喝些酒嗎?” 千纓瞪她一眼,斬釘截鐵回:“不行!”她指指旁邊藥碗:“老老實實把藥喝了去睡覺,酒甚么的,最近想都不要想!” 總 之千纓做足了悍婦姿態,而“許明府是妻奴喲”的說法也在高密縣傳得人盡皆知,百姓知道自家縣官是個懼內的家伙,再想想他來到高密后的一系列舉動,心眼壞的 便評價說:“許明府也就在外面橫,回到家還不是被婆娘打屁股!說是晚上只能睡地,床都爬不上!納妾狎妓甚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真慘!活成這樣有屁個 意思!”、“是也是也,必然是在家里欲求不滿才出來橫!” 因此許稷也總能收到些“同情目光”,又沒法解釋,就只能背著這冤名、哦不其實是事實,繼續在高密“橫行”。 許稷求酒不得,只能以藥當酒一飲而盡,滿口的苦澀,再堅持一會兒,竟能得微妙回甘。 那這藥又是甚么來頭呢?據千纓說是給她補腎用的。千纓說“郎中講你頭發早白是因為腎虛所以要補,我一心狠買了倆月的藥量呢,你必須都喝掉不然會浪費”,而事實上,這藥則是她問陳珦妻要來的方子配的。 她與陳珦妻混得很熟了,有日她便悄悄問陳珦妻:“姊姊,到我這年紀還沒有來月信是不是不大對哪?”陳珦妻驚:“還沒有來?這不對啊……”她便說:“聽說姊姊的從兄是高密有名的郎中,不知可有甚么偏方哪?”陳珦妻將這事記在心上,竟還真給她弄了張方子。 可許稷喝這藥都喝了近一月,卻完全沒甚么變化,月信更是沒消息。 她也不懷疑千纓說的是真是假,既然千纓費心給她準備了,她就喝掉。千纓今日見她喝完,忽忍不住說:“你也真是信我,不怕我給你下毒藥嗎?” 許稷卻無所謂地說:“沒想過這事,不過哪怕你給我端的是毒藥,我也會喝掉吧?!?/br> 千纓聽了卻莫名很生氣:“你就是會說這種讓人聽了要哭的話騙我,若你真是男的,我怕要被你騙得死一百遍了!可實際上你是個花心郎!要換個人你也會說一樣的話吧?!?/br> “不會啊,換人我就不說了?!痹S稷微笑著看她,梨渦深陷,明眸如月。 “要換作十七郎呢!” “提他做甚么?” “你心里有鬼!”千纓氣呼呼地坐好,汗衫子也不縫了,就扔在一旁:“你不要對我好了,你明日就寫放妻書給我,我自個兒回長安去了,我要去找十七郎打一架!”想想又底氣不足,便又加了一句:“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