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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在意,令庶仆上酒菜。 公廨飯食好不到哪里去,諸縣官縣吏如往常一般迅速吃完,正等著許稷一聲令下讓他們撤時,許稷卻先令庶仆將食案收拾干凈。 “諸君有要去方便的嗎?”許稷忽然開口問道。 哪有人吃過飯就去方便的,這個明府好奇怪哦! “既然沒有。祝暨——”她偏頭喊那吏佐,“關門?!?/br> 關門?這是不打算讓他們出去了? “請 諸君來,有兩件事?!痹S稷翻開了面前的簿子,“其一,是縣廨收支。眼下高密縣主要收入仰賴賦稅及公產公業,而支出則要周顧館驛、轉運、官司、水利、興造、 學校、佛道等,其中供軍更是大頭。高密縣民三萬,官健兵四千。兵不事生產,不事農桑,全靠民耗巨資養,已近三年之久。百姓貧困無力,兵卻驕而好亂,實在本 末倒置。因此其二,是與諸君商討削減高密長從官?、弑~一事?!?/br> 瘋了嗎?縣丞聞言差點跳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王夫南:你們想我了嗎?不著急,我已經在上線中了,就是網速有點卡。先讓我未婚妻找找存在感吧。 ——*——*——*——*——*——*—— 支郡兵:指的是藩鎮所屬各州的軍隊。領兵的稱為州刺史。 ② 縣鎮兵:請這樣來理解:藩鎮勢力范圍內有各州,各州下有各縣。那么州一級的兵被稱作支郡兵,縣一級的就叫縣鎮兵。 ③ 鎮遏使:縣鎮兵的將領,也叫鎮將,下有十將、副將、押衙、虞侯。鎮遏使多由藩鎮節度使直接任命,一般來說都是親信,勢力很大,經常傾削當地縣令的職權。(縣令好慘) ④ 明府:對縣令的稱呼??h尉則稱作少府。 ⑤ 職業兵:所謂職業兵是募兵制的產物,在府兵制時期是很少見的。府兵是兵、農不分離,非戰時就從事農桑;而職業兵不同,他們已經脫離農業生產,職業就是軍 人,不產出,需要國家來養。像縣一級的職業兵,需要靠縣的財政收入來養,這塊耗費非常龐大,所以對許稷來說,削減兵員令他們從事農課是必然要走的路。但這 幫職業兵很不好搞定,因此削減兵額亦是難事也。 ⑥ “虛費衣糧,無所事”:卷224 ⑦ 長從官?。壕褪枪俳”?,也就是目前高密的駐軍,都屬于募兵制的產物。他們是特殊的軍人利益集團,很難搞。 ☆、第29章 二九里外合 募兵以來,兵農分離,縣官費衣糧以養軍。因是官養健兒,故稱作官健。許稷所說削減長從官健兵額,實際就是要與劉仕忠對著干,減他手里的兵。 眾人一聽許稷要削兵額,自然個個咂舌。 薛縣丞剛要起身,卻被旁邊的主簿給摁住。 那 主簿與他使了個眼色,許稷抬頭瞥去恰好看見,卻沒說甚么,反倒是繼著方才自己挑起來的話題往下說:“高密每年不僅要撥給官健兵衣糧,連其家口之糧也要負 責,種種優待是盼其能鎮守家園,但眼下是如何情形,諸位比我更清楚。再者,朝廷對地方官健兵額素有規定,多征者均可不予給衣糧。如今高密既然重歸朝廷管 轄,自然要按朝廷的規定辦事,若劉鎮將不主動撤減兵額,我會停掉高密軍的衣糧?!?/br> 薛縣丞到底沒忍住,霍地站起來:“許明府這有些紙上談兵了吧,削減兵額這么大的事,豈是這么容易就能辦到的?若當真停了高密軍的衣糧供給,起了兵變怎么辦?圍攻縣廨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許明府說這話可是要慎重些?!?/br> “慎重不慎重的,不重要?!痹S稷抬頭看他一眼,淡淡地說:“重點是,高密官健兵額必須裁減,這點沒甚么可談的余地?!?/br> 薛縣丞又問:“敢問明府打算如何做?” 許稷偏頭問吏佐:“祝暨,遣人去請了嗎?” “去了去了,說是明府請劉鎮將吃飯,大約這會兒已往這邊來了?!?/br> 請劉仕忠吃飯? 諸君看著面前空蕩蕩的大食床面面相覷,敢情這真是鴻門宴?不是給他們的鴻門宴,是給劉仕忠的鴻門宴? 將他們都困在這,是不讓去通風報信?這么說來,許稷是懷疑他們其中有劉仕忠的人咯? 諸君各懷鬼胎琢磨時,許稷則合上手中簿子平平靜靜地看著,將每個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 機敏的吏佐祝暨站在一旁,咳了咳道:“明府,某似乎聽到腳步聲了?!?/br> 許稷輕應一聲,坐得穩穩當當:“給劉鎮將開門?!?/br> “喏!”祝暨應聲忙去開了門,只見劉仕忠正大步朝這邊走來。他臉上撐起笑來,躬身推手,很是親切地問候:“某見過劉鎮將!” 劉仕忠卻看也未看他一眼,徑直走到了門口,在門檻處停下。 到底是軍人,天生的警覺使他沒有貿貿然跨進門。他看到了坐在食床那端的許稷及邊上一圈諸縣官縣吏,也不行禮,只說:“說是請吃飯,食案如何是空的?” “不著急,饔人已在準備了?!痹S稷抬首正視他。 她話音剛落,坐在食床對面的縣尉陳珦忽讓了位出來,躬身對劉仕忠道:“請劉鎮將入席?!?/br> 劉仕忠瞥一眼陳珦,徑直撩袍坐了下來,盯住許稷:“許明府新官上任,還未待劉某前來慶賀,便要請劉某吃飯,恐怕是有他事吧?” “是?!痹S稷不和他兜圈子,“請劉鎮將來,是為削減高密縣鎮兵兵額一事?!?/br> 劉仕忠先是一愣,隨后竟是笑出來,不以為意道:“削減兵額?” “沒錯?!痹S稷四平八穩地坐著,“四千留五百守城,其余均由長從官健改為團結兵②,農忙事生產,閑時訓練。劉鎮將以為如何?” 她明明白白將條件都擺了出來,看著簡直蠢。諸縣官縣吏一陣唏噓,心中各有嘆息,心想本以為這鴻門宴會怎樣怎樣,卻只是如此啊…… 而劉仕忠更是覺得好笑,他姿態歪斜,睨了一眼許稷。他原以為這家伙那晚上能從他手里逃掉應是有兩把刷子,卻原來還是書生意氣之輩,大話倒真是敢睜眼說。 許稷低頭揉了揉手指頭,又抬首說:“該問的某都已問,既然劉鎮將不愿表態,那么某這條道算是走不通了?!彼曇舻拖氯?,又偏頭看一眼吏佐:“祝暨,上菜吧?!?/br> “喏!”祝暨高聲道:“上菜!” 一眾縣官縣吏深感莫名,搞甚么,不是才剛剛吃過嗎?驚訝之際,只見后廚竟是冒出好些生面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