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輩有那樣不可理喻的交集。 那晚的王夫南與往常很不同,她無法忽略他言語舉動透露出來的執著,且她清楚這執著可能與衛征有很大的關系。 他選擇如今的路,成為現在這樣的人……都可能受了衛征的影響。 在他眼中,父親又是個甚么樣的人呢? 許稷不知為何竟有些羨慕他,因在父親短暫的人生中,他與父親甚至有過交談,而她卻完全沒有機會。 天一點點黯下去,許稷在校場兜兜轉轉一整日,卻完全入不得公房。 舉子們經歷了一天的勞困,紛紛趕在承天門敲鼓前離了校場。 而許稷則在這時走到了公房外,候著王夫南。 公房內亮了燈,王夫南卻遲遲不出來。許稷皺眉,忽聞到酒菜香。就在她揉了揉餓了一天的肚子、打算耐心等王夫南吃完時,門卻霍地開了。 許稷驀地抬頭,門口卻空蕩蕩的沒個人影,倒是酒菜香氣變本加厲地溢了出來。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西邊窗子卻忽探出一個頭來。王夫南好整以暇看她一眼:“香嗎?” 語氣和她之前俯身低頭問他“書好看嗎”全然一樣,簡直是在報復。 更過分的是,見她不為所動,王夫南竟是將酒菜連同案幾一道搬到廊廡下,在她面前坐下來吃。 王夫南不急不慢飲完一盞酒,手腳就漸漸熱起來。他抬頭看許稷,許稷則平眉順眼地問:“都尉有沒有可能改主意?” “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蓖醴蚰县W杂值沽艘槐K酒,“你去同吏部說不想去河州,南衙考核一事上我便不會為難你?!?/br> “王都尉的目的是不想讓我去河州?” “是這樣想的沒錯?!?/br> “為甚么?” “從大局看,河州眼下不缺文官,你過去毫無意義,且我可以肯定,若你不去,吏部暫時也不會再安排人去?!彼槐菊浀?,“而從我的角度來說——我不可能放著未婚妻去送死?!?/br> 許稷還沒來得及反駁,他又說:“淄青遣使奉表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許稷陡蹙眉,但她又隨即恍然。 淄青讓出三州給朝廷,其中空職朝廷則必然會安排自己人過去,但朝中多數人都怕淄青出爾反爾會出事,故不肯去三州任職,倘若她主動提出要去呢? 即便她是第四等及第,看起來好像沒甚么選擇權利,但淄青的事擺在這里,便是絕好的機會,是足以令她翻上臺的跳板。 “看來你改主意了?!蓖醴蚰狭粢獾剿袂榈奈⒚钭兓?,倏地端起酒盞起了身。他道:“我也改主意了。淄青三州雖比河州安全些,但以防萬一你還是得習些保命本事?!?/br> 許稷抬眸看他,而他則隔著矮幾將酒盞遞到她面前,兩邊唇角俱是彎起,笑窩看著也分外可恨:“既然白天落下了,晚上補嗎?我今日值宿可是閑得很呢?!?/br> ☆、第23章 二三滂沱雨 許稷接過他遞來的酒盞一飲而盡,頰邊梨渦更深。暮色中她忽抬起手,掌心朝上手指往里勾一勾,示意王夫南靠近些。 王夫南果然上當,低頭等她答復,可許稷卻猛地將酒盞往他頭上一扣:“別動,不然上次的冒犯,許某永不會原諒你?!?/br> 王夫南聞得此言,便只能保持俯身低頭的尷尬姿勢一動不動,而承天門的鼓聲也終于“咚——咚——咚——”地響了起來。 “坊門將閉,你既然無處可去,不如在此補白天落下的課?!彼ы糜喙庥^察她的神色:“難道不好嗎?” “多謝十七郎好意,不過某尚有比部公房可歇。至于這里——”許稷掃視一圈,“留給十七郎好好休息吧?!?/br> 她重新看向王夫南,往后退了一步,俯身甚至推手行了個禮,這才轉過身出了廊。 一火長遙遙瞧見此景,不由瞪大眼,心說都尉近來這是怎么了哦,頭頂酒杯是要練雜戲嗎? 待許稷走遠,王夫南這才取下頭上酒盞,借著廊下燈光看了一圈。 杯壁沒有口脂附著,低頭輕嗅,只剩甘冽殘酒香。 ——*——*——*——*—— 次日天剛亮,許稷便已洗漱完畢從比部值房出來,抖落抖落身上淺青袍子,徑直往吏部去。 李令史正在院中指揮庶仆清掃廊廡下的地板:“邊邊角都要擦到才行哪!不然又要被罵邋遢了,哎御史臺也是管得真寬……最近老下雨地板怎么干凈得了嘛!” 抱怨聲暫歇,李令史扭頭便瞧見青袍許稷走了進來。這一切仿佛是在他預料之中,他臉上自然地撐起笑意來,對許稷一拱手,很是客氣地說:“許君早啊?!?/br> “令史早?!痹S稷同樣一拱手,“裴尚書可在?” 她原想近來因圣人抱恙朝會暫停,裴尚書這個時辰應該已到公廨,可沒想到李令史卻說:“尚書一早便去了政事堂,恐是要再晚些時候來?!?/br> “那某過會兒再來,叨擾?!?/br> “別別別——”李令史忙接著道,“尚書有交代,若許君來找請入內坐?!闭f著又招呼庶仆送茶備火盆,自己則領許稷往公房內走。 吏部今日的特別照顧令許稷有些意外,這是算到她要來啊。 火盆里噼啪聲不斷響,一盞茶熱氣裊裊,隔壁公房有書吏不斷跑進跑出,似乎非常忙。 許稷算了算時辰,又撩開簾子看了眼窗外,瞧見李令史又領著一眾舉子往校場去了。而李令史前腳剛走,裴尚書便挪動著圓潤的身體回到了吏部公廨。 吏卒與他交代了許稷到訪之事,裴尚書竟是一挑眉,心說來得可真是快啊,于是接過庶仆遞來的茶喝了一口,便徑直往里邊公房走。 許稷已坐了好一陣子,聽得外面腳步聲霍地起身,見紫袍尚書進來,便俯身一拜。裴尚書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坐?!?/br> 裴尚書開門見山:“許君特意前來,可是對昨日擬授存有異議?” 許稷應了一聲。 “可有何想法?” “下官想自請調往淄青三州,不知可否商議?!?/br> 裴尚書到底沉得住氣,問她:“密、海、沂三州有八縣尚有空職,你可有相中之所?” “密州高密縣?!?/br> 裴尚書猛地一挑眉,胖胖的臉頰也跟著抽動了一下。 就 在他到回到吏部之前,趙相公剛與他說過:“二十四郎啊,讓許稷去河州,他就當真會去嗎?河州現在是甚么地方,九死一生,聰明人都不會去的??伤幌肴ツ茉?nbsp;么辦?若他足夠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