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才想起過兩天是他的生日。

    他都快忘了。

    陸繁愣神時，倪簡捏了捏他的手，說：“過兩天就沒時間了，提前過?！?/br>
    “怎么過？”陸繁問。

    “你以前怎么過？”

    “很久沒過了?！笔艢q之后，他就沒過過生日。因為沒人記得，他自己也不記得。

    陸繁想了想，說，“以前我媽給我煮雞蛋吃?！?/br>
    倪簡微微一怔，僵了一會，說：“林阿姨煮的雞蛋好吃?！?/br>
    陸繁微微抬眼，“你還記得？”

    “嗯?！彼c頭，目光溫淡地看著他，“記得么，有一次你吃了好多個蛋黃?！?/br>
    陸繁說：“記得，是大年初一，沒飯吃，你吃了好多蛋白?！?/br>
    倪簡笑起來：“你那時都快噎死了?！?/br>
    陸繁也笑，“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害的?！?/br>
    倪簡摟住他的腰。

    “是我害的?！?/br>
    陸繁沒說話，低頭看她。

    對視了一會，兩人臉上的笑慢慢沒了。陸繁佝下頭，倪簡微微站直。

    他們的唇貼到一塊兒。

    屋子里極安靜，他們的親吻也是無聲的，繾綣溫柔。

    幾分鐘后，屋子里有了喘氣聲。

    陸繁靠在墻上，倪簡靠在他懷里。

    沉默了一會，陸繁說：“你的生日也不遠了?！?/br>
    倪簡驚訝地看他，“你記得？”

    “嗯?！?/br>
    倪簡笑了笑：“那一起過吧?！?/br>
    說是一起過生日，卻也并沒有做多特別的事，不過就是出去玩了一天，吃了一頓飯，看完電影后散步回家。在別的情侶眼里，這是普通的一天，卻不是誰都能擁有。

    回去的路上，路燈將影子拉長。

    他們走得很慢。

    拐彎時，倪簡突然停住腳步，扭頭說：“想不想回老家看看？”

    陸繁微愕：“老家？”

    倪簡：“大院里?！?/br>
    “你想去？”

    “嗯?！?/br>
    “那去吧?！?/br>
    他們真的回去了。

    到了新華路，出租車司機就說：“快到了”。

    倪簡一直盯著窗外。

    經過一所學校，倪簡說：“停車?！?/br>
    他們下了車。

    倪簡走到校門口，陸繁跟在她身后。

    學校的鐵門已經換了幾遭，倪簡看了一會，轉頭朝陸繁伸手。

    陸繁過去牽住她。

    “走吧?！?/br>
    路也修過很多次，更平整更寬闊。

    他們走在馬路邊上，和小時候一樣。

    誰都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

    到了十字路口，拐了個彎，就是原來電廠的家屬院，但現在已經不是了，一年前重新規劃之后，市里的特殊學校移到了這兒，居民區沒有了，原來的小區大門也變成了封閉的圍墻。

    他們站在圍墻外面。

    明明是記憶中的地方，卻再也不是那個舊模樣。

    一切都變了樣子。

    他們也不是當初背著書包一起回家的兩個小學生了。

    但有件事沒變——

    他們仍在一起。

    *

    假期結束后，陸繁又回了隊里。

    倪簡恢復了一個人的生活。這幾天她在考慮搬家的事，那套新屋原本就是精裝過的，別人買了沒住過，空了半年到她手上了，所以隨時都好入住。

    四月末的幾天，她去看了家具，挑到合心意的就買了，叫人送到新家，幾天之內全弄妥當了。

    五月初，倪簡把租的公寓退了，找搬家公司搬到新屋去了。

    安頓好后，倪簡去看過陸繁一次，主要是送鑰匙過去，通知他下次放假直接回新家。

    陸繁的月假在五月中。

    在這之前，倪簡帶余阿姨去了一趟銀杏路，把他那邊屋子里的衣服全都拿過來了，放進主臥的衣柜里，和她的放在一起。

    陸繁放假前兩天來了，參觀了倪簡的新家后，死活不肯去酒店了，硬是賴進了次臥睡著。

    余阿姨過來做飯時，看到倪簡家里多了個陌生的男人，嚇了一跳，又不好多問，但她看向倪簡和時目光格外的復雜。

    但倪簡并沒有注意到。

    周五下午，余阿姨見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提醒倪簡：“陸先生晚上要回來了吧，菜要不要多買點？”

    倪簡說不用。陸繁都是九點多才回來，晚飯在隊里吃過了的。

    余阿姨嘴癟了癟，不知道怎么說了。

    晚飯后，余阿姨收拾好廚房，做好清潔工作就離開了。

    斜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快九點時，倪簡去衛生間洗完澡出來，問他：“你不是九點半要走，怎么還不去收拾東西？”

    兩手一攤：“今天不走了?！?/br>
    “怎么回事？”

    “行程變了?！币荒槦o辜地說。

    倪簡皺眉：“所以你到底還要住幾天？”

    “兩三天吧?！?/br>
    “你這樣會打擾我們?！?/br>
    咦了一聲，說：“jane，我好像記得你不是這種過河拆橋、見色忘友的人啊，剛好我還沒見過你男人，正好趁這機會見見，我好歹也算你半個娘家人吧?！?/br>
    倪簡翻了個白眼：“小天算，你頂多算四分之一個吧?！彼f完，轉身去房間吹頭發。

    “白眼狼，沒良心?！?/br>
    正悶聲吐槽，聽到門響，轉頭，看到一個穿黑衣的男人正在拔鑰匙。

    “嗨?！甭氏却蛘泻?。

    陸繁怔了怔，頓了一秒，下意識地退出門外，盯著門牌號仔細看了一眼，等低頭看到手中的鑰匙時才意識到他不可能走錯門。

    鑰匙不會錯。

    這時開口了：“陸先生吧？”

    陸繁走進來。

    看到他的表情，笑了一聲：“你沒走錯在房里?！?/br>
    “你……”陸繁剛張口，瞥見一個身影從主臥出來。

    倪簡眼里露出驚喜。

    “陸繁！”她幾步跑過來，差點摔倒，陸繁穩穩扶住她，碰到她的右臂，低目看了看，抬頭問，“能動了？”

    “嗯，就是活動幅度不大?！?/br>
    她眼里都是笑。

    陸繁看了她一會，目光從她臉上越過，看向。

    倪簡反應過來，跟陸繁介紹了一下。

    “他是，我經紀人?！?/br>
    不滿地哼了一聲，倪簡聽不見，但陸繁聽到了。

    陸繁說了聲“你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