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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寄托在你一個人身上,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司祁?!” 宜白緩緩抬頭,死氣沉沉的眼中浮出一縷譏笑:“子姝,你是想說服誰?” 子姝松了口氣,放開撐在宜白頭邊的雙臂,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她蜷起雙腿,將臉埋在雙膝之間,悶悶回答:“隨你猜想,只要你能振作起來,那就行了?!?/br> 宜白冷冷一笑,不再言語,突然想起一事?!八炯u陽還在齊國?” “不在了?!弊渔幕卮饦O其干脆俐落,“我們從臨淄啟程前往長都的同時,我放走了他?!?/br> “是嗎?”宜白低低苦笑,“子姝,若是你生為男兒就好了。你……其實比我更無情啊……” 壬靜孤獨的坐著,垂目凝視案上的一杯茶水,盡力平靜的面龐中,藏著一縷不易察覺的落寞與孤寂。奕青走了,率十余名高手追擊離京的齊王一行。此行兇多吉少,就算是他,也無法不心亂如麻。繹盤膝坐在他對面,也呆呆的看著面前無波的清綠色茶水。 祁已在里間一夜,無聲無息,沒人愿意去打擾這對生離死別的夫婦,只想留給他們最后的一點靜謐。伊愫的四名侍女放輕腳步,悄無聲息的給他們上茶,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伊愫就在這時卷著一身雪衣進來,一進屋便放輕腳步,小心謹慎的呵著手,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息。 “怎么樣?”她悄聲問壬靜。 壬靜搖頭:“一夜了,他動都沒動過?!?/br> “這怎么行!”伊愫皺起眉心,“我聽錚jiejie說,他們的身子一樣的虛,而且上次我去看祁的時候,他好像還在生病……” 壬靜白她一眼:“那你去勸他?” 伊愫頓時啞口無言。里屋傳出輕微的響動聲,似乎是祁被她所驚動,站了起來。隨后簾子輕輕一動,珠簾晃動之下,蒼白清淡的面容自里屋露了出來。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祁,每個人都不可置信的自座上站了起來,沒人能夠將自己的目光離開祁——玄衣白裳的他,神情依舊是淡漠如古水,只是,雙鬢已然斑白。 一夜白發! 三人之中突然傳出低低的啜泣聲,繹低聲哭了起來:“祁,你這又是何苦……” 祁淡漠的目光掃過三人,經過繹時,目光微微跳動了一下,又歸于死水般的寧靜。他走到壬靜與伊愫面前,深深一禮:“多謝二位鼎力相助。此恩此德,留待司祁來世結草銜環相報?!?/br> “公子言重了?!?/br> 祁淡淡轉過目光,向繹行禮?!巴??!?/br> 繹手足無措的站著,低下頭,不敢看容顏憔悴、兩鬢斑白的祁。兩行清淚潸然而下,他哽咽著:“祁……對不起……” “你沒有必要道歉?!逼钇降恼f,聲音如古井無波般枯燥平淡,“我已經決定將錚的遺體送至煙凝谷安葬,想請王代為將兀交給臣父撫養?!?/br> 所有人齊齊愕然。壬靜試探著問:“你不想自己撫養他?” 祁半晌才低低回答:“孩子會讓我想起太多事。還是讓他留在家父身邊,對孩子來說更好一些……” 壬靜長嘆一聲:“就此塵緣斷絕,原來如此?!?/br> 二十三、流水無痕(結局篇)不喜歡看徹徹底底的悲劇的大人,就不要看了罷^^,雖然我已經被打得體無完膚,還是少打為妙 —————————— 三年后。 秦國與齊國兩大強國的戰爭仍然繼續著,因為天子以“伐逆”的詔書詔討齊國,齊國處于極為不利的狀態中,雖不至于節節敗退,但已然失去四座城池。北方因有天然屏障,尚能支撐柔然國進攻,南方趙國軍隊本就不堪一擊,對齊國而言毫無威脅。因此,對齊國威脅最大的,是西方的秦國。三年爭戰萬骨枯,血海飄杵,天下又陷入亂世之中。無論何時何地,受戰爭蹂躪之苦最為深重的,仍然是黎民百姓。與千萬黎民離鄉背井,餓孚千里,哭聲遍地的凄慘景象相較,王族所謂的亡國之痛又何足道哉。 “因此……”馬上的男子拉住馬,環視路邊草叢中僵硬的尸體,唇角牽起一絲冷漠的弧度。他輕輕將露出帽外的白發塞回帽中?!斑@一切都應該結束了?!?/br> “小祖宗,你別亂跑??!” 蒼老沙啞的聲音急急的叫著在前方奔跑的男孩,男孩停下身來,拍著手咯咯笑著:“爺爺,你好慢哦!” “唉喲……”老人在仆人的攙扶下氣喘吁吁的趕到男孩面前,伸手輕輕拍了拍男孩嬌嫩的面頰,“小祖宗……你可真要害死我了……” 男孩清脆的笑著將手吊上老人脖子,明亮有神的眸子笑吟吟的,滿是撒嬌賴皮的意味,教人無法對這樣可愛的孩子生氣。老人無可奈何的抱起粘人的孩子,舉重落輕的拍了拍男孩的面頰,男孩便又咯咯的響亮笑了起來?!盃敔?!我們今天吃什么?” “吃不聽話的小孩!”老人故意做出恐怖的表情,想嚇唬男孩。男孩反倒扯住老人的長須,連連叫嚷:“我要吃上次的點心!” “小饞鬼!”老人憐愛的親了親孫子的臉,氣喘吁吁的抱著他往院中走去,“那是王特地送來的,你以為我們有多少……” “我要吃嘛!”男孩不依的叫著,老人被他纏得沒法,只得點頭?!昂?,好!” “我贏了!”男孩高聲叫嚷,稚嫩的童音中滿是得意。仆人們都無奈的看著這個府中的小祖宗,也忍不住唇邊溢出的笑意。這般可愛的一個小扭股糖,真教人沒法子不疼他。 不知是誰低低說了一聲:“真是可憐啊……” 一踏進花廳的門口,老人便愣住了。纏繞著各式嬌艷鮮花的花廳拱門下站著一人,正含笑看著這對爺孫,清雅淡和的容顏上寫滿柔和笑意,黑如曜石的眸子溫柔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兒子,那一頭灰白的發觸目驚心。他掀起袍子跪下,恭恭敬敬叩了個頭:“爹?!?/br> “祁……”老人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沖上前去,摟住男子又哭又笑,“祁,祁啊……” “是我,我回來了?!逼罘词直ё±先?,柔和的說。他伸出另一只手,企盼的看著怯怯站在一旁的男孩,柔聲道:“來,過來讓爹爹抱抱,兀?!?/br> 兀怯生生的站著,他不明白為什么爺爺一看見這個滿頭白發的人就又哭又笑,也不明白為什么要叫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爹爹。老人連忙拉過他,好言哄勸:“這是你爹爹,兀,快叫啊?!?/br> “……爹爹?!敝赡鄣耐艚K于猶猶疑疑的叫出。祁綻開驚喜的笑容,伸出抱住男孩,重重點了點頭。 到底是孩子,很快就和自稱是他爹爹的人混熟了。血濃于水果真至理名言,才不過兩個時辰,剛見面的父子間已全無隔閡,直至戌時,兀才依依不舍的放開父親,聽從祖父的威逼利誘,乖乖上床睡覺。留下父子二人坐在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