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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待哺的小娃娃,故作憂愁嘆了一口,眉梢卻不知不覺飛了起來。真是甜蜜的負擔啊,為了這幾個小東西,就算再辛苦她也愿意。 不就是奶粉嘛,她和雪松還是供得起的。除了赤腳醫生的工分補貼,她還有外快收入,養幾個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等陳瑜喝完一碗,何秀梅又給她盛了一碗:“多喝點,還多著呢。你不喝也沒別人喝,燦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給我娶個媳婦回來,只盼著閉眼前能讓我抱著孫子?!?/br> “這兩天怎么沒見燦生?”陳瑜有點納悶,燦生不是一向對雪松都很親近嗎,知道她生孩子,這孩子不可能不來看看啊。 說起兒子,何秀梅臉上蒙上了一層陰云:“我先前說讓他去廠里做工人,他不情愿。這不是上面說什么改革開放嗎,他就跟一個干個體戶的朋友去南方了。前幾天收到他的信,說是準備回來了。算算時間,差不多這幾天就該到家了?!?/br> 何秀梅想著遠方的兒子,一陣長吁短嘆。他們這一代人習慣了安于現狀,不太能理解年輕人的冒險。 “您也而別擔心,現在確實是個好機會,沒看有些吃商品糧的都下海了。您就等著燦生回來掙大錢吧,說不定還能給你帶個媳婦回來呢?!标愯びX得燦生夠有魄力。 沿海改革開放,肯定有更多的機遇。這陣子知青大批開始返城,就業形勢十分嚴峻,去南方闖蕩未必不是一個出路。 燦生本來就不是何秀梅那樣能按部就班在工廠待一輩子的性子,何必拘著他呢。好男兒志在四方,出去闖闖也行。 何秀梅無奈的說:“我也不求他發大財,也不求他找個什么樣的媳婦,只盼著他平平安安的,早點回來。這都快臘月了,再不回來就過年了?!?/br> 給陳瑜送了湯,何秀梅匆匆忙忙又離開了。大家都是有工作的人,也不能一直守著陳瑜。眼下一直陪著她的只有雪松了,何秀清身體不好,陳瑜上午就讓她跟王金蘭一塊兒回去了。 何秀梅離開不久,金玲過來查房了。陳瑜看著她眉間的黑氣,神情嚴肅了起來。金玲什么沾上陰氣了? 看著金玲深陷的眼窩,白的不正常的臉色,陳瑜覺得她可能被什么東西纏上了,說不定有段時間了。 奇怪,如果被纏上的日子比較久了,為什么陰氣這么淡呢? 金玲抱著二寶說:“陳姐,我最喜歡你們家二寶了。一看見他我就身心舒暢,精神百倍,比打了雞血都有用?!?/br> 二寶被金玲抱起來,也不認生,伸著手就往她臉上抓去。金玲親了親二寶的手,被他不小心揪了頭發都不生氣。 可不是神清氣爽么。陳瑜分明看到,她家二寶伸手把金玲臉上的陰氣扯了下來,塞到嘴里吃了。 看二寶把手拿回去,伸進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金玲連忙把他的手扯出來,柔聲細語的哄他:“乖啊,寶寶,不能吃手指?!?/br> 然后她又跟陳瑜說:“二寶是不是餓了?要不我幫你給他喂點奶粉?” “不用管他,剛喝了沒多大會兒。要是真餓了,他早就嚎起來了。這小子可不是能受委屈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标愯さ闪艘谎鄱?,跟金玲解釋了一下。 想到金玲身上的陰氣,陳瑜招手讓她過來,關切的問:“金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看你臉色有點差?!?/br> 金玲放下二寶,在陳瑜床邊坐下,愁眉苦臉的說:“能好才怪呢,我這段時間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天都得折騰半夜才睡著?!?/br> “是睡眠質量不好嗎?”陳瑜問。 金玲先是搖頭,又點點頭:“也可以勉強說是睡眠問題吧。陳姐你應該還記得,我容易看見那些不好的東西?!?/br> “原本上次遇到那事,我就想辭職的,可我家里不同意,后來也沒遇到別的事,我也就留下來了。誰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又遇到東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醫院里帶回去的?!?/br> 陳瑜問她:“是什么東西?難道你又見鬼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見鬼,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鬼壓床吧?!苯鹆嵴f到“鬼”這個字的時候,特意放輕了聲音,還往四周看了看,生怕驚動了什么。 鬼壓床十分常見,科學的解釋是說這是一種睡眠障礙,但是實際上有一部分人遇到的情況確實無法用科學解釋。 金玲就是如此,她是學醫的,自然也知道睡眠障礙的說法,但是她的情況卻比較特別。 “剛開始遇到鬼壓床的情況,我還以為是自己白天壓力過大,睡眠質量不好導致的。后來持續了一段時間,我就發現不對勁了?!?/br> “科學的解釋,睡眠障礙是發生在眼動期,就是做夢的時候多發。但是我明明是剛躺下閉上眼就被魘住了。就是上一秒意識還清醒呢,下一秒身體就不能動了?!?/br> 感覺靈魂是清醒的,但是卻指揮不了身體。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邊床的塌陷,或者有什么東西慢慢坐在她的腿上,身上。 她閉著眼感受著身上的重量,用意志去跟它對抗,漫天神佛都被她求了個遍,作用都微乎其微。 她也試過在心里罵臟話,不但沒用,甚至她還能隱約聽到對方嗤笑的聲音。 這種時候,她一直不敢睜眼,怕看到自己接受不了的東西。假裝自己無所畏懼,怕身上的東西知道自己害怕,得寸進尺。 鬼壓床的時候,伴隨著那種身不由己的恐懼,還有一種痛苦的窒息感。她每次都要掙扎很久,才能從夢魘的狀態里逃脫。 醒來后她不敢再睡,拉下燈繩,讓昏黃的光線灑滿房間,她睜著眼坐在床上,不敢再次入睡。 每次都要坐上一兩個小時,才能再次入睡。有時候能一覺到天亮,有時候不走運,再次被壓,她就在屋子里站上一夜,不敢再睡了。 “我跟我爸說了,他卻說我是睡姿不好,精神不好。我睡姿好不好我不知道嗎?明明之前還規規矩矩的躺著,都沒來得及睡著,剛閉上眼就被鬼壓床了?!?/br> “我看醫生,他還說我是什么植物神經功能紊亂,怎么不說我是神經病呢?還非得給我開藥,吃了一點用都沒有?!?/br> 有個人聽自己傾訴,金玲一時控制不住全部說出來了,說完就覺得心情好多了。 等金玲意識到一直是自己在嘮叨,陳瑜在耐心聽著的時候,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陳姐,我太激動了?!?/br>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事,有人能跟我說說話高興還來不及呢。我看你老是睡不好也不是辦法,我這里有一串桃木的手串,是大師開過光的,你隨身帶著,看會不會好點?!标愯拇差^的包里掏出一個桃木手串,遞給金玲。 這本來是給燦生準備的,既然他沒回來,就先幫幫金玲吧,回頭讓雪松再給他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