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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別的了,陳衛國就回屋倒了一碗開水,放了一撮白糖,遞給馬婆婆:“大娘,家里沒有紅糖了,您就湊合喝點白糖水吧?!?/br> “水不忙喝,我先看看?!瘪R大娘嘴里咕咕噥噥的念叨著什么,圍著陳瑜轉了幾圈才說:“應該不是撞客,估計是發燒的時候魂丟了,人有三魂七魄,興許哪一個沒回來呢。母女連心,你這當娘的沒事跟孩子多說說話就好了?!?/br> 王金蘭不敢置信:“大娘您說真的?太好了,我就說,早該請您過來看看。要是早兩天,小瑜這會兒早就好了……” 這時,床上的陳瑜不安生了。她只覺得深處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耳邊是嬰兒不甘的哭聲,哭得她的心生疼。她忍不住喃喃的說:“寶寶,不哭了啊,來mama身邊……” 陳瑜的聲音不大不小,至少屋里的人都聽清楚了。王金蘭趕緊辯白:“大娘您別誤會,我這姑娘是說胡話呢,平常最老實了,沒見她跟什么混小子玩過……” 馬大娘皺了皺眉頭,感覺出不對了。她就說,怎么一進屋就感覺陰森森的,這屋里恐怕不干凈。聽了陳瑜的話,她懷疑是嬰靈作祟。 但是人老了,經歷的就多了,這陳瑜她一看就是個未經人事的,怎么會惹上嬰靈呢?而且陳家兩口子都沒感覺有什么不對,這陳瑜瘦歸瘦,但也是面色紅潤,精氣飽滿,明顯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大娘眼還不瞎,這黃花大閨女和小媳婦還是分得清的。你先把孩子的魂叫回來再說吧,別的我不會亂說的?!瘪R大娘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干這一行,遇到的神神道道的事情多了,也不一定都是壞事,先看人能不能醒來再說。 要是以后陳瑜沒事,她也不會多管閑事。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鬼不害人,就輪不到她管。須知,有些人壞起來,鬼都害怕。 之后幾天下了工,王金蘭就坐在陳瑜床前叫她,絮絮叨叨說著她從小到大的的事情,說著說著就悲從中來,忍不住哭了起來。 陳佩刷了鍋碗,把刷鍋水加了點麥麩和豬草煮成豬食去喂豬。她錘了錘腰,回頭往屋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姐什么時候能醒。 平常大姐做飯洗衣服,她刷鍋喂豬,姐妹倆分工十分明確。大姐生病這幾天,可把她累壞了。 三天后,陳瑜終于睜開了眼睛。她直愣愣的睜著眼,看著虛無處發呆,有些不清楚此時的狀況。她是親眼看到自己的靈魂在陽光下化為一片青煙散去,這會兒怎么又恢復了意識呢? 而且,她這會兒是在什么地方呢?這里可不像是楊家,更不會是醫院。陳瑜想起身看看周圍的情況,卻發現身體酸軟無力。費了半天勁,她才從床上坐起來。 陳瑜低頭看了看,床下有一雙黑色的,大拇腳指處打了一個補丁的黑色方口布鞋。她踢拉著鞋子,慢慢走出房門,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和小院,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 這是她的家,她生長了十幾年的家。多少次,這個小院在她夢中出現,讓她魂牽夢縈,卻再也沒有機會回來過。 陳瑜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溫熱的。她走到灶屋門口,對著水缸照了照,水中的倒影是少女時期的她。烏溜溜的大眼睛,一雙麻花辮,雖然一身布衣,但是芳華難掩。 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少女時期,還是之前的經歷只是一場夢?和楊振華的相遇,結婚,生子,死亡,都是她的一場噩夢嗎? “姐!你醒了?我告訴娘去!”陳佩背著一筐豬草回來,剛進院門就看到大姐愣愣的站在院子里,開心得不行,放下豬草就要出門。 陳瑜上前幾步,想要伸手拉住meimei:“別,你先過來……哎呀——”話還沒說完,噗通一聲,陳瑜就跪在了地上。 “這還沒過年呢,姐你就給我行這么大禮???”陳佩嘴里打趣著陳瑜,手下的動作可不慢,一個箭步就沖了過來,把這平地都能摔跤的大姐扶了起來。 陳瑜懷念的看著meimei,眼里有淚光閃過。她掩飾的低下頭拍拍衣服,努力讓聲音維持正常:“沒大沒小的。佩佩,爹娘去哪里了?家里這會兒怎么沒有人?” “姐,你是睡傻了,還是發燒燒壞腦子了?現在秋收呢,爹娘肯定得上工啊?!标惻蹇戳薺iejie一眼,覺得她的猜測十分靠譜。平常大姐最穩重了,這傻乎乎的樣子可不像她。 陳瑜也覺得自己的腦子壞掉了,才會看上楊振華。早該聽爹娘的,他們村里人高攀不上城里人。家里沒有一個男丁,這輩子陳瑜立志要守著爹娘,最好找個上門女婿。至于楊振華,哪涼快待哪兒去吧。 第3章 畢竟是親姐妹,陳瑜很快就不動聲色的從陳佩那里套了話出來。原來她回到了十年前,記得上輩子她就是生了一場奇奇怪怪的病,反反復復的低燒。 爹娘急得沒有辦法,請了馬大娘過來,叫了幾天魂還沒醒來。后來托了楊振華的福,去了市醫院后,莫名其妙的就醒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重生改變了命運的軌跡,她這輩子居然提前醒來了。這樣也好,就不用承楊振華的情了。陳瑜有些慶幸,她不想再跟這個人扯上一點關系了。 爹娘快下工了,陳瑜收拾起復雜的心緒,招呼陳佩一起去做飯。掃視了灶屋一圈,沒發現什么菜,陳瑜就到院子里的菜園子里摘了一個茄子,兩個半大的辣椒。 滿打滿算,陳瑜離開家也就幾年,這個年月的困苦她還是記得一些的。讓陳佩燒鍋,陳瑜煮了一鍋紅薯稀飯,把吊籃里的黑乎乎的雜糧饅頭熱了幾個,炒了一個辣椒茄子絲。 陳佩手里的風箱被拉得呼呼作響,灶膛里的火苗時不時竄出來幾絲,屋里漸漸彌漫起氤氳的煙霧。 陳家兩口子一下工,離老遠就看到自家灶屋頂上的煙囪正飄著一股裊裊的炊煙。王金蘭感慨的說:“小瑜這一病,佩佩倒是懂事了,天天自己做飯喂豬,也不喊累?!?/br> 等到進了院子里,聽到灶屋里有人說話的聲音,王金蘭才覺得有些不對。她急急忙忙跑進去,陳瑜正把剛炒好的菜往菜碗里盛。 王金蘭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了,她拉著陳瑜的手,上上下下的摸索,嗔怪的說:“小瑜什么時候醒的?剛起來還做什么飯?身上有哪兒不舒服的,跟娘說說?!?/br> “娘,我沒事了,沒有哪不舒服的。你跟我爹洗洗手,趕緊準備吃飯吧?!标愯さ椭^,忍著淚水回道。 王金蘭這才想起自己一手的土,趕緊拿毛巾沾了水幫陳瑜撣了幾下?;仡^看到門口的陳衛國,激動的跟他說:“我就說早該找馬大娘,你看,這不就醒了?” 陳衛國心里也很高興,只是習慣了把心情藏著嚴肅的表情下面,臉上的皺紋抖動了幾下,只說了四個字:“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