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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那囂張的小臉。 九月的天熱急了,電風扇在頭上哐哧哐哧的轉著,臺下兩人四目互瞪,眉來眼去之間寸草不生,何菟的睫毛極長,暗沉的陰雨天,日光燈下,睫毛在她下眼臉上落下淡淡的一層光暈,她的嘴角上揚,微尖的下巴透著一股子桀驁不馴,何菟極其張揚的揚著臉盯著岑清銘,他的手還捏著她,力道不大,何菟假裝很疼的“嗷”了一聲,她這才發現他的手背上有一道很淺的疤,從手背一直延展到中指的指甲蓋,細長的疤泛著一起淺粉,那條長疤旁邊橫生著幾條短疤,短疤的顏色已經發白,像是很久了,何菟微愣。 “老師回頭了?!贬邈懰砷_了她的手,意思是你的惡作劇到此為止。 語文老師果真回頭,何菟并沒有轉身,而是在他松手的間隙,捏著那粉色的口香糖再次用力的黏在了他的書上,還死命摁了兩下,摁的手指頭發紅,隨后白嫩的小手拉了一下眼皮子,朝他做了個鬼臉,略了一下就轉身了。 岑清銘看著面前粉色的口香糖,還泛著口水的光澤,由于剛嚼開,一股子很濃的草莓味,他皺著眉,臉色很不好,他抬頭瞪了一眼前桌的人,非得較量個輸贏才肯罷休的女生。 何菟的頭正好抬起,馬尾辮晃了一下,細軟的發絲張揚的蓬亂在頭上,她的脖頸很細很白,她的校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露著一截兒背心,他發現她的校服背后涂了三個黑色水筆寫的“早”,魯迅先生的早,他想如果魯迅先生知道他的“早”被這樣頑劣的人用著肯定該氣死。 何菟一撓頭勾了下衣服,校服外套順了順,褶皺的地方被拉平,露出了三個“艸”字頭,艸加早,岑清銘眼色重了些,看著書上一灘口香糖,他有點輕微潔癖,合了書扔在了一邊。 “哎?!蓖郎祛^看了一眼岑清銘黏著口香糖的書。 岑清銘沒講話,同桌說:“我叫李燁,劉燁的燁?!彼噶酥羔邈懬懊娴呐ⅲ骸八?,她叫何菟,吃草的兔子的菟,她一直都這樣,古靈精怪,不過成績賊好?!?/br> 岑清銘看著面前的李燁:“成績好?” 李燁點頭:“是啊,長得好成績好?!?/br> 李燁說完嘆了一口氣就繼續聽課了,岑清銘想這他媽不叫古靈精怪叫欠打,而且他看得出李燁對她有意思,那種意思僅限于不露于言表的獨屬于這個年紀的絲絲情愫。 窗外響了一聲雷,擾了外面樹上的鳥,花壇里的野貓怪叫了一聲,一股腦兒的竄沒了,教室里只剩下老師的聲音和呼吸聲,雨砸在地上發出的啪嗒聲伴著電風扇的哐哧聲,安靜的環境讓他凝了凝神,岑清銘最終還是把那本黏著口香糖的書展開。 第一節語文課下課鈴響,岑清銘打算去找罪魁禍首算賬的時候,發現何菟已經站了起來,往教室門口走,她轉頭看了一眼岑清銘,從懷里掏出一本語文書,耀武揚威的揮了揮,得意的挑著眉,大搖大擺的晃著去了廁所。 岑清銘…… 她為了不讓他把她的語文書換過來竟然帶著一本書去廁所!真是欠的很。 岑清銘坐在位置上,看著何菟的桌子,她的桌子亂糟糟的一團,連書包都沒有,整一堆的書橫七豎八的塞在抽屜里,那本之前黏著口香糖的書還擱在他扔出去的位置。 何菟雙手往校服口袋里一插,胳膊里夾著本語文書,嘴里還嚼著口香糖,晃蕩的往小賣鋪走,天上的云昏暗發黃,雨后的空氣中透著一股花壇里的泥腥味,抬眼望去天邊一片暗沉,四周林立著很高的學區房,建筑工地還在施工,能聽見吱吱呀呀切割器材的聲音,何菟心有所思,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個小水洼,濺了一腳水,白色的板鞋上一大塊污漬,她看了一眼,罵了一句:“媽的?!?/br> 第二章 你有藥啊 剛晦氣完就被叫住了,何菟回頭一看就看見穿著籃球服的孫祥禮,孫祥禮是?;@球隊的,以前住在何菟家隔壁,小時候在何菟的慫恿下兩個人一起偷過隔壁的隔壁家的桃,偷的第二次就被抓住了,五六歲的年紀,他就護著她,只可惜別人只罵她,說她果真就是婊.子養出來的小婊.子,五六歲的孩子哪懂婊.子的意思,只知道是罵人的話。 她拿著手里的桃就砸過去,孫祥禮跟著砸過去,砸得那人抄起了掃帚罵她小婊.子,那人追,何菟就跑,孫祥禮也跑了。 何菟剛被罵了就想哭,跑開了就放聲大哭,哭得孫祥禮也哭,兩人哭著鼻子紅著眼回家,后來孫祥禮家拆遷發財了,就搬走了,走時孫祥禮還和何菟約定每隔一個月就下鄉看她的,只是何菟跟著她媽一直都如野草般漂泊,直到這幾年才稍微安定一點。 再見到孫祥禮時就是在二中了,他已經長成了大個子,有壯碩的胸肌和黝黑的皮膚,小時候明明一樣高,也不知道他吃什么長大的,竄的這么高,在暗沉的天色里,孫祥禮愈發顯得魁梧高大。 “小兔子,你又去小賣鋪?”孫祥禮走過來,和她走在一條線上。 他小時候就喜歡叫她“小兔子”,高中見到繼續叫她“小兔子”,盡管何菟強調過很多次,她已經是大人了,孫祥禮依舊喜歡叫她“小兔子”。 孫祥禮站在她左側,何菟小小的個子才及他的胸口,她抬起頭的一瞬間,臉上就掛在特有的痞笑:“不然我去玩蛋啊?!?/br> 孫祥禮噗嗤笑了一下:“剛開學干嘛這么大火?” 何菟還沒回答他就看到何菟胳膊下夾的書:“怎么,還帶著書去小賣鋪?” 提到這本書,她就想到坐在她后面的面癱:“孫祥禮,你說你們班如果來了個新生叫上祥禮,你會怎么辦?” 她的話似乎逗樂了孫祥禮,只看到他臉上掛著一抹笑。 “男的肯定揍得他改名,女的,長得漂亮。她想上就讓她上吧,反正也不虧?!?/br> 何菟撇了撇嘴:“算了,問你也白問?!?/br> 兩人已經到了小賣鋪,何菟往冰柜那邊走,伸手的剎那語文書就要掉,她一手拿著書,一手拿了一盒草莓味的酸奶,準備付錢的時候孫祥禮搶了先。 “請你請你?!睂O祥禮把十塊錢放在小賣鋪老板面前。 何菟拿著酸奶就走了,孫祥禮捏著零錢跟在后面:“晚上我約了籃球賽,六點半在校體育館,你來嗎?” 他看何菟不太想去,繼續說:“你得來給我打氣?!?/br> 何菟扒開酸奶,用勺子勺了一口,冰涼的感覺混著草莓的香甜,讓這股熱氣慢慢舒展開,她俏皮的說:“給你打氣的妹子一堆不缺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