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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構,音符千變萬化,或深沉,或低婉,與樓下那對夫妻制造的噪音相合,組合成一曲意義非凡的命運之曲。迎著冬日暖陽的青年,額角抵在明凈的玻璃窗上,隱約能看到窗戶倒映的與他如出一轍的面容。黑色發絲煜煜發光,流暢而硬朗的側面弧線令人心折。形狀好看的薄唇微微闔動,他說:“看到了嗎,楊開?這是我為他們設計的命運?!?/br>“不過,這還不是終點?!?/br>·楊啟業腦中的那根殘存的弦崩掉了。那一刻,他控制不住地去想,是不是,是不是若是陳睿成沒有出事,他將會被這個女人遺忘?是不是,早在他躲在療養院,無人來看他,一個人孤寂的面對糾纏著他的噩夢時,這個女人沉浸在別的男人給她的快樂中,從未想起過他?是不是,在未來某一天,那個女人會突然想起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她會嫌棄鄙夷地盯著自己,指責自己無法盡夫妻義務,無法帶給她歡愉,最后會被她像打掃垃圾一樣掃地出門?!他活著還有什么用處?他老了。身體沒有得到很好的鍛煉,失去了賞心悅目的作用。而更重要的是……備受噩夢摧殘的他,無法做為一個男人帶給女人歡愉。他的身體,乃至他的精神都在一寸一寸崩潰。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感覺自己是沒有靈魂的木偶,充塞著的是無數碎片,那些碎片全部都是他曾經經歷的磨難和苦澀。針管、繩子、甚至是磚頭、頭發……無數迥異而又奇怪的東西飄蕩在他的面前。扭曲的女人臉、猩紅的血色嘴唇、一會兒滿頭泥沙一會兒滿頭鮮血的頭顱——組成一副詭異的重彩油畫。一筆筆濃烈的色彩旋轉著……令人眩暈、惡心。……等楊啟業恢復理智時,他最先看到的是代蓉懼怕的眼神,以及其脖頸上明顯的青紫痕跡。他剛才……代蓉請來的醫生問了楊啟業幾個問題,然后讓一側的護士別忘了給他換藥,接著就把代蓉叫出去。看著被注射鎮定劑慢慢睡著的楊啟業,代蓉疲憊地嘆了口氣。“有幻覺、幻聽、暴力攻擊性行為……他應該是屬于暴力型精神分裂癥,具體的最后還需要去醫院找專業醫生盡快確診治療?!贬t生說道。代蓉沉重地點了點頭,謝過醫生后將人送走,守在楊啟業的床邊。見到從樓上下來的賀也,她小聲詢問道:“睿成怎么樣?”賀也:“還是那樣,現在睡著了。我爸……”代蓉啞著嗓子回答:“需要去醫院看一下?!?/br>她心情很差,精神也十分疲累,沒有力氣再去給對方解釋。兩人一起呆在臥室等著楊啟業蘇醒。楊啟業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握住代蓉的手,紅著眼眶道歉:“對不起……”代蓉再也承受不住,垂首痛哭。短短幾天,這個家就遭受種種劇變,兒子成了廢人,丈夫會發瘋,她的事業不得不親自賣掉……除此之外,還要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遭受那些人的報復。任是再如何堅強的人,也會被這種種壓力壓彎脊梁。夫妻倆抱頭痛哭。賀也不做電燈泡,悄悄走出去。他站在花園里,冷空氣吸入臟腑帶來一種清透的感覺。“莫卡,將代蓉要變賣資產的消息透出去?!?/br>[是,主人。]楊啟業不同意去醫院做檢查,只找了相熟的醫生拿了一些治療這種病癥的藥物。代蓉也無心勸他,在她看來,這不是什么嚴重的疾病,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整理資產這方面,除了結束公司之外,她還有不少固定資產需要找到合適的買方,因而縱然心焦,她也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只是讓她沒想到的,幾乎是一夜之間,之前接觸的部分買家齊齊變了卦,將價錢壓得比市價低了7成,僅僅只愿出3成的價格!代蓉又氣又怒,嘴角起了一串火泡,而她的焦慮無法改變任何事情,最后不得已,她只能妥協。最后到手才不到500萬。資產縮水了如此巨多,代蓉心痛得滴血。可惜,這時候,她聽到風聲,被帶去省里調查的幾人可能會被放回來,她立刻不再猶豫,決定搬走。臨走前,盛宇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消息,又來找了一次代蓉。當時他選的時機夠巧,正是楊啟業從外面快要回來的時間,代蓉不愿跟他糾纏,想著離開后,以后再也不會相遇,于是又給他轉過去200萬。他們一家先是搬去了Z市。手頭只剩下300多萬,而家中有兩個人需要吃藥,代蓉為了省錢,就租了一個四居室公寓,結果,因為陳睿成發病時,經常大喊大叫,被鄰居接連投訴幾次,不得已,她只能租了棟獨門別墅。然而,不知是不是時運不濟,代蓉想用剩下的那些錢開一家小公司,卻偏偏總是出現問題,不過兩年,就賠了個精光。這期間,賀也參加高考,考上了Z市一所排名不錯的大學。現在,他們沒有錢租別墅了。甚至,連四居室都租不起了。她一個女人,要養著丈夫、兒子、繼子。這樣的生活令代蓉覺得窒息,沒有希望可言。可陳睿成的情況注定了他們無法呆在人口居住密集的公寓樓和小區,最后是賀也提議:“不如搬去鄉下吧。只要熬過這一段,等我畢業之后,我就能賺錢養家了?!?/br>他現在讀大二,此時正值寒假。鄉下開銷少,環境清幽,沒有任何生存技能的楊啟業起碼可以種地或者養殖。越想越是個好主意,代蓉第一次用贊揚的眼神看向賀也。于是,他們一家,搬回了楊啟業的老家。因為,那里有楊家的五畝地,還有房子,將會省下一筆租房、租地的開支。“那個精神有毛病的楊啟業帶著一家子回來了!”偏僻到多年不會有陌生人踏足的小山村被這一則消息席卷。冬天本就屬于農閑時節,眾人有的是時間八卦鄉親鄰里,凡是閑著的人都來到楊家來看熱鬧。與想象中的衣錦還鄉不同,這一次回來的楊家小子落魄極了,除了楊開,一家子看起來都不怎么正常。五嬸招呼賀也,“開啊,你們咋回來了?”代蓉先讓楊啟業背著陳睿成安置好,然后聽到窗戶外繼子的淡然的聲音一一回復鄉鄰:“快過年了,我想回來陪陪爺爺?!?/br>“那背著的那個是誰???咋啦?病了?啥病???”“嗯,是我繼母的孩子,他身體弱,醫生說需要靜養,正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