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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道:“夫人,主子有請?!?/br> 任豐年頷首,端莊起身,由她帶著一路向前。 整條走廊透光度很好,四面皆是一扇扇的大窗,上頭縫了朦朧的茜紗罩,外頭山澗里的空氣,皆朦朦朧朧透出來,和風緩緩浸入走廊里頭,空氣很是清新好聞。 任豐年估摸著,大約走了有半柱香時間,才到了一道朱漆大門前頭。 婢女對她輕聲道:“主子就在里頭,只咱們都無法進去,只有您能進?!?/br> 任豐年點點頭,對她一笑。這個婢女也算是有禮,她先頭待她的態度不好,這個笑算是賠禮道歉了。 她挺直了脊背,伸出手推開大門,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膽怯。 但怎么能不膽怯嘛??! 無緣無故被拐到這種地方,又沒了記憶,現下就要見到罪魁禍首了,叫她淡定實在是強人所難! 于是任豐年十分不淡定地推開了大門,一步步快速朝里頭走去。 她現下能肯定的是,這里的主人不論怎么想她,都并不想出手傷害她。這個人做了很多事,若是她不堅強一些,很有可能現下早就崩潰了。 ……所以這個人的目的是叫她崩潰,而并非是使她受傷。 她亦不是很確信。 屋子里很寬敞,是她從沒想想過的寬敞。 地面上鋪著整塊的木板,帶著貴氣的光澤,絲毫看不見接縫。四周的墻壁上嵌這幾塊碩大的拱形五彩玻璃,外頭的日光灑在地面上,微微暈開,是斑斕的光澤。 這樣的裝飾很少見。 時下雖有西洋的玩意流進來,但大多數權貴家庭還是并不以此為主流的??梢娺@里的主人,至少不是個老古板。 房間的中央,立著一塊巨大的屏風,任豐年瞧著大約有兩人高,上頭繡著一整副秋山細雨圖。 偌大的一副屏風,卻被繡得精致絕倫,每一個角落都是悉心繡出來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一葉一花,還有天地間微淡卻惆悵的雨絲,大樹枝丫里頭露出的一把絨絨的尾巴。 任豐年有些困惑。 到底是甚么人,才能喜歡這些東西呢? 她看這布置,心下估摸著,大約不會是個男人。 因為這幅秋山圖,隱約給她的觀感,便是惆悵平淡的,萬事萬物細膩于心。很像是一個千帆過境的女人,最終在豆燈寂夜里一針一線慢慢繡出的圖。 恍若無意,實則千言萬語皆縫進細密針腳里。 任豐年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一些,她看到屏風后頭仿佛坐著一個人影。 這個人影沒有動作,只是挺直了后背,靜靜坐在那里。 任豐年想了想,輕聲開口道:“您……是這里的主人么?” 她等了一會,見無人回答,又上前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任豐年:所以到底是誰嘛! 作者:你再猜?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任豐年有些害怕。 屏風后頭的人,該不會是死了吧? 這樣的念頭一出, 任豐年都給自己嚇了一跳。 但她仍是喚道:“您……有沒有聽見我在講話?” 屏風后的人影仍舊不說話。 任豐年想了想, 還是決定繞過屏風,看看這人到底是怎么了。 她緩緩踱步, 穿過屏風,斂神凝目向中央看去。 那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婦人, 豎著繁復雅致的發髻, 一張臉恰恰好迎著正前方,雙手優雅交疊在膝上, 纖細的脊背挺得筆直。 但她的眼睛是緊閉的,淡色的唇輕輕抿著, 恬淡而清靜,恍若睡著了一般。 任豐年一顆心砰砰地跳個不停, 因為這個婦人的臉上并無半分生氣, 即便妝容精致,連脊背也優雅順直,但是白皙的肌膚上卻并無活人的光澤。似乎更像是一個人偶, 而并非是真人。 任豐年覺得身體里的戰栗, 隱隱約約往肌膚上冒尖, 她抑制住嗓子里的顫抖,輕輕開口道:“……有人么?” 那婦人的身子微微一顫, 一雙暗淡的眼眸輕輕睜開,喑啞著嗓音道:“你是在叫我么?” 任豐年給她嚇呆了,扶住屏風的邊框怔怔不說話。 任豐年:“…………” 婦人的脖頸緩慢轉過來, 平靜看著她道:“莫要把屏風弄臟了?!?/br> 任豐年一下便松開了,站在原地呆呆道:“你……你是誰?” 還有句話她沒問,因為她覺得在這個婦人跟前質疑她的死活,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體。 婦人面上沒甚么神情,似乎有些疲倦道:“方才我做了個夢,現下卻被你攪亂了?!?/br> 任豐年抿抿嘴,有些抱歉道:“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br> “但是她們說,你是這里的主人,所以我才特特來問詢你……為什么要把我抓來這里?!?/br> 婦人似乎有些想笑,但笑意只在眼里打轉,面上還是平淡的樣子:“抓你來啊……自然是因為,我想把你留在我身邊,做我的侍女?!?/br> 任豐年有些躊躇,還是小聲道:“我都不認識你,怎么做你的侍女?況且我是有夫君兒子的人……求你放我走罷?!?/br> 婦人眼里露出兩分考量,聲音還是沙啞的:“你的夫君,你的兒子,自然有人會照顧。你的夫君會找新的妻子,你的兒子能有新的娘親,比你更加知書達理,討你夫君歡喜?!?/br> “你又何必回去?反正他們少了你,不還是能活?” 任豐年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堅定道:“錯!我相信他,沒了我定然不會歡喜?!?/br> 婦人喉嚨里發出沙沙的笑聲,又道:“你來這里幾日了,你夫君也沒來找你嘛?既他如此,你又何必堅持,不若留在這里,我百年后啊,這座宮殿都給你繼承,好不好?” 任豐年只覺得手臂上都起了疙瘩,這婦人瞧著實在有些詭異了,喉嚨里是笑聲,面上還是一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實在有些滲人。 任豐年緩了緩,才道:“不好。你方才還指使旁人來哄騙我,可見你不是個誠信之人,我夫君現下還沒找到我,定然有隱情,豈會真如你所說?” 那婦人淡淡道:“是么?若我就是不讓你走,你又當如何?” 任豐年嗤笑一聲道:“我一個弱女子,還能如何?但無論怎樣,你不能改變的,就是永遠無法改變,況且即使我沒了記憶又能如何?” 那婦人低笑一聲,腦袋轉到正前方,透過屏風仿佛看著殿里的一個角落。她的聲音很淡:“這幅秋山細雨圖,我瞧你看得很是起勁,有甚么感想么?” 任豐年把視線轉移到圖上,又定神瞧了一會兒,才道:“畫這幅畫的人,一定很惆悵寂寥,但是心境卻很平穩?!?/br> “仿佛……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