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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泵魈m微笑著高坐上首,“待我這趟回來,再瞧瞧如何了?!?/br> 下頭一干站立的男女管事都心頭雪亮,如今他們的職務上不少還有‘暫代’兩字,倘若這回明蘭離府期間表現不好,說不準就給立刻擄了,當下一眾人也是點頭是搗蒜。 明蘭又叫單獨留了花mama和廖勇家的說話。 “你單只一個差事,看好了蔻香苑便是?!泵魈m對著花mama輕聲細語道,“尤其是蓉姐兒,若有個頭痛腦熱的,趕緊去萱草堂請張大夫,并同時來報我?!?/br> 花mama暗道好手段,她特意叫自己這個太夫人送來的照看蔻香苑三個主子,若有個好歹,太夫人也逃不脫說法;她輕瞥了旁邊的廖勇媳婦一眼,心想這里里外外夫人不知下了多少眼線,倘若自己有什么動靜,恐怕賴mama的下場就是榜樣。 事到如今,還不如學了田mama,索性投了二夫人才是。她當即鄭重應了。 “你我就不多說了?!泵魈m含笑瞧著廖勇家的,“該當心的你自己當心就是?!?/br> 廖勇家的肅了臉色,低頭道:“夫人的吩咐,我都記下了,馬房我已去關照了,若有什么,最多兩時辰內即可叫夫人知道?!?/br> 她一早心里透亮,他們這些人不比世仆,有積年的情分和體面,有錯也不過是攆回老家去;他們本就是連著宅子送來的犯官家仆,名聲已是不好,若再有個長短,叫立刻提腳給賣了,也不會有人說明蘭刻薄不體恤。 況且明蘭嫁來澄園,身邊人手有限,必得啟用新人,這當口誰能表現上乘,立刻就能受提拔,且崔mama年紀大了,精力不濟,翠微又太年輕,倘使自己好好辦差,能得夫人信任,起碼十年的體面是跑不了的。 她暗下決心,定要叫仔細看著府邸才是。 這般忙忙碌碌一直到吃晚飯,丹橘還在指揮丫鬟收拾箱籠,從衣物細軟到鼎爐香籠,甚至洗澡的圓木桶,都要打點上車。 顧廷燁見了,很是新奇,微笑道:“你倒干脆,說走就走,還道你要到后日才能出行呢?!痹谒闹?,女人大多拖拉冗慢。 “我明日一早卯正出發;丹橘留著繼續收拾,待差不多再出門?!泵魈m拿著一支筆,細細在卷面上勾兌著,“大約午飯前我就可到小雨莊,盤桓一下午,這時黑山莊應已預備好了,我們晚上就歇在那里,叫阿猛護送丹橘押著行禮直接去那兒便是,過幾日再去古巖莊?!?/br> 小雨莊是她的陪嫁莊子,由老崔頭打理,盛老太太每年都會去看個兩回,自己也去過好幾次,一直運作良好,這次只是婚后去晃一趟,表示交接;但另兩個莊子,不但占地甚為廣闊,且從管事到佃戶,明蘭概不認識,很有必要下點功夫。 “不過是個莊子,一年到頭也出息不了幾個銀子,你不用太上心?!鳖櫷钗⑽櫭?,似乎不大看得起田里的收成。 明蘭很不贊同,理家的概要就是,除了田地等固定產之外的收入,全不能當正常收入計算,一個大家庭的支出應該和固產持平,這樣那些額外盈余就可以寬泛著使用了。 不過她如今要整頓兩個莊子,卻是另有緣故,于是她搖頭道:“我不是在乎幾個銀子,而是怕我們疏于管理,到時鬧出什么不好的事來,卻要我們來擔著,興許還會叫人參上一本?!?/br> 她小時候隨盛老太太去巡視田莊時,曾見過路旁乞討的佃戶家小孩,那時盛老太太就絮絮教導要防著被jian仆拖累名聲;遇上刻薄的主家或欺上瞞下的管事,實不把佃農當人待,欺男霸女不在話下,弄出了人命也是草草掩過。 明蘭當時用心記下了。 顧廷燁渾厚的背脊安閑的靠在床頭,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冊子翻著,昏黃的燈光下,貪看明蘭白玉般細致的面龐,只見她穿著白綾緞里衣,更顯得身形嬌小稚弱,卻一臉嚴肅的拿著一支青玉筆管的紫毫在紙上涂寫著,握筆的手指白如宣紙般,指尖處似乎都叫青玉給染綠了,整個人好似扮大人的娃娃一般可愛。 他不以為意,笑道:“草木皆兵?!?/br> 明蘭沖他皺了皺挺翹的小鼻子,擱下筆起身過去坐到床沿,順著顧廷燁的胳膊,靠在他懷里,忽問了一句:“你說的對,田地是出息不許多,那什么行當才最掙銀子呢?” 顧廷燁楞了一下,笑道:“這你可把我問住了;殺豬?打劫?” 為什么殺豬后面就是打劫?明蘭很疑惑,但她沒有糾纏這個問題,依舊搖頭道:“不對,我曾聽莊先生說過,這世上最掙錢的買賣無非五樣,鹽務,開礦,漕運,邊貿,海運,換言之,都是朝廷點頭才能行得通的買賣?!?/br> 顧廷燁慢慢斂去笑容。 明蘭繼續道:“那么這些大宗的買賣,先今都在誰手里?”顧廷燁臉色有些難看,明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在誰手里,但應該不在皇上手里?!?/br> 顧廷燁神色凝重,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本來我也沒覺著什么?但那一日公孫先生漏了句話給我,說國庫居然都是空的,我這才覺著麻煩了?!泵魈m低聲道,“我雖是女流之輩,但也瞧得出皇上是有大志向的?!?/br> 通常伴隨大志向而來的,就是權柄回收,而要集權統治,首要的就是錢袋子和軍權,錢是有的,只不過不在國庫,兵也是有的,只不過不大聽皇帝指揮。 那么下面的事就簡單了,不是他們肯老實的交出錢權,就是皇上‘請’他們交出來。 “年前北疆大捷,歪打正著,叫你們打開了個缺口。那里的軍務既然不頂事,皇上就能名正言順的裁換人手,這樣一來,那些沾著邊貿的怕要心驚rou跳了?!泵魈m扭著身子從男人的身上爬起來,端正的跪坐在床上,正色道,“你不是說,原先皇上打算派耿大人去北疆鎮守的么?隨后,他就被參了?!?/br> 顧廷燁眉頭緊皺,肅然道:“也是他自己素行不檢?!毖韵轮?,明蘭的猜對了一半。 一個言官后面是一群言官,一群言官后面是整個清流士林,他們以師生同門同年為紐帶,結成了一個牢固的關系網;在先帝爺二十多年的仁治之下,他們中的不少已漸和權爵世家連結在一起,堪比朋黨,他們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人有人,無論是內宮,朝堂,軍中,地方府縣,都有其勢力所在。 天上下雨地上流,倒霉的是莊稼,明蘭不想做炮灰家屬。 “公孫先生說的很是?!鳖櫷钔nD了好一會兒,靜靜的看著明蘭,才道,“他說你善思明辨,襟懷豁達,雖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