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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怕失敗,怕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挺驚訝的,陳圭面對我竟然這么坦誠! 哎你知道嗎,我正色道,人這一生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選擇。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卻失去了你想要的東西。一個真正有勇氣的人,有時在別人眼中看來,反而像是個懦夫。 他愣了一會兒,你這又是哪里盜用來的話。 。我再三提醒他。 陳圭入學通知書是我去替他領的。 他以前的那幅畫送到省里展,得了一等獎,畫被送回來后陳列在學校的學子走廊上,我去領入學通知書的時候,好多家長和學生站在那邊看。 玻璃窗里滿目的色彩,一張張畫排列過去,陳圭畫的在第一張最顯眼的位置展出,我隔著玻璃瞪大了眼睛看。 我突然也很想畫畫。 我和他每天都住在同個宅子里,回家的路都是同一條,都做同一個老師布置的相同的作業。他行,為什么我不能試試呢? 并且我真的買了一堆顏料和指導書從零開始自學。 小學里的最后一個暑假快結束的時候,陳圭一家終于從香港回來了。 車子開到門口后,陳圭mama先下車,然后司機小雷哥從后備箱里拖出折疊輪椅打開,推到紅藕車廂位置。 然后他打開后車門,把陳圭抱了出來放在輪椅上。 我和mama聽見汽車關門的聲音也跑出來,陳mama一見到我媽,紅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只能默默發上來…… ☆、補課 陳圭是被小雷哥抱下車的。陳mama一見我媽就哭了。 陳圭的手術成了。 這對陳圭全家人來說真是個好消息。而我,我有點茫然,好像自己從來沒看見過兩條腿正常走路的陳圭,偶爾在腦海里想象一下他雙腿著地穩穩當當走路的樣子,總是走著走著就控制不住想像他像青蛙一下突然岔開腿四肢著地蹦跶條卻起來。嘴里還叫一聲“呱”。 我大概是真的中毒了才會腦補出這種畫面。 初一的上半個學期,除了開學報到和期末考試,陳圭從沒出現在學校。他當然沒法出現,漫長的恢復和訓練期足以讓他精疲力盡,每天長時間的鍛煉,雙腿拉升,彎曲,每天晚上都用一個訂做的鐵圈固定手術的那條腿。 我看著他一天天好起來,等著他掛科亮紅燈。陳圭掛科的畫面,我真有點不敢想像。 有天放學陳mama突然叫住我,把我拉到他們家客廳里,還給我兩個小蛋糕,沖了一杯果汁。 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小蛋糕太好了看了,上面是凝固的巧克力,還澆了白色的奶油。我用不銹鋼的叉子把上面脆皮的焦糖劃裂,分成4塊,差、叉了一塊夾心送進嘴里。 “小桃啊,”陳mama優雅地笑了笑,“進了初中,感覺課程簡單嗎?” “還好,很多都是六年級學過的東西?!?/br> 陳mama笑了:“這樣啊?!?/br> 我對陳mama的美麗和知性,沒有任何抵抗力。于是知無不言:“可是老師也補充了很多新的知識點,尤其是數學,老師說基礎知識很重要,你以為掌握好了,翻一翻,又有新東西?!?/br> 陳mama微微張嘴,點頭附和道:“對喔,基礎打好了,以后學東西才快……” 我莫名又種被稱贊的認同感,對方還是陳mama,拼命點頭。 陳mama話鋒一轉:“小桃,你也知道,陳圭他現在很不方便上學,但他也不想耽誤一年,和你們這些同齡的孩子錯開學級,你能不能幫幫他?!?/br> 我的蛋糕已經吃到第四塊,現在才覺得不應該。 我把叉子放到盤子上,心里隱約有預感:“陳阿姨,您說,該怎么幫?!?/br> 陳阿姨把她那邊的蛋糕也推過來,她的盤子里的是一個抹茶口味的,上面有綠色的慕斯。 “小桃,既然都是以前學過的課,你們老師每天給你們講的新的知識點也不會很多,你回來給他講一講你看行嗎?” 行,可是我不愿意啊,教書這種事是我能做的嗎 ! 我咬了咬嘴唇說:“行是行,不過我功課不好,很多東西我也不懂?!?/br> 陳mama立即說:“那正好,你們兩個討論討論?!?/br> 一錘定音。 我那天卻遲了好幾個鐘頭睡。一會兒對自己說,明天上課認真聽講。 最后我設想了一下明天和他見面的場景,以及該說的話,莫名睡著了。 神經啊你,入睡前這么罵自己。 明明很遲才睡,第二天上課精神異??簥^,下午最后一節課的鈴聲一響,整個人就五迷三道,哆哆嗦嗦緊張地不行。 先前上的小學部和現在的初中部根本就是一體的,所以跟以前一樣,我還是走路回家。但是今天我決定繞遠路走。 哎,我真是個沒用的人。 只是我在校門口還沒走出一步,小雷哥就降下車窗:“干啥干啥,今天老板娘說讓我來接你,趕緊上車呢吧!” 哎。 也好,也讓我這長期搗動的11路公交罷罷工。 我組織了一下今天要講的知識點,恩,做到萬事俱備。 不緊張。真的不緊張。也就恐懼而已。 楊欣桃你即將為一個學期不來上課期末成績都比你好的一位暫時傷殘的同學講課,且不說你們之間有沒有可供交流的信息量,憑陳圭的能耐,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已經是注定的了。 魯迅先生說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鮮血。 我一下車,走進陳家的宅院里,經過陳圭做復健圈起來的一小塊的場地,陳mama一聽到動靜就回過頭,看到是我,沖我笑了笑。 “小桃你先回屋做作業吧,。等會兒這邊事兒完了,我再來叫你?!标惏⒁淘趲酌组_外的地方沖我擺擺手。 “奧?!蔽覒艘宦?,提著書包回屋了。 進陳圭房間的時候,他正坐在書桌一側,坐得有點偏,旁邊留了很大一塊空位,前面有一把椅子,看來是給我坐的。 我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拎著書包過去了。 還是第一次進他房間。當然除了以前偷摸進來又跳出去的那次。 房間很大。窗簾是格紋的米黃和淺褐色,書桌很大,左邊擺了一臺Lenovo筆記本電腦,電腦右邊是一個別致的樹形的儲物架,滿滿當當放了三摞書。書桌另一邊零散地放了兩本書,書桌與墻體垂直的地方是橫放的很大的素描本。 他已經換了白色的T恤和休閑褲,顯然剛洗好澡,近半年他的頭發長長了,但是沒有剪回板寸,有點長了,很茂密,也很柔軟,一縷一縷半干的狀態柔順地搭在額頭上,樣子很沉靜。 陳圭左手邊上,有一盤蛋糕,里面有六個馬卡龍,3種口味和顏色,每種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