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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我走了?!?/br>燕一真等了半天才敢出去,渾身凍得發抖。院子里空落落的,他也空落落的。19.休養兩天,書生們準備再次上路。這時,其中一人竟偶遇多年前入商離家的堂兄,才知他也才遷來此地不久。堂哥聽說他要三年后再趕考,便建議他留在自己家。幾人都是南邊來的,路途十分遙遠,若能留在此地可省下一大筆路費。那人當即應允,再三拜謝堂哥一家,歡歡喜喜地住下了。如此一來,余下的人也動了心思,紛紛開始打探附近是否有可借宿的親友。日頭明晃晃的,客棧里只剩了燕一真孤零零一個人,既無遠親,亦無外戚。上次的考題是“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他文思泉涌,洋洋灑灑寫了三大張,言語合制,文采斐然,自覺能入得考官法眼。后來才慢慢聽說,應試的人里有不少達官貴人的門生,住的都是上京最好的酒家,因此你的文章寫得再好,只怕也是沒用。后來金榜一出,果然是那幾個耳熟的名字,字字都像在嘲笑看榜之人。通鋪沒有地龍,窗戶只糊一層單薄油紙。四面八方都是寒意。燕一真將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裹在被褥里瑟瑟發抖。唯一的安慰就是天太冷,傷口不易發炎,他應該不會破相得太厲害。開玩笑,破相了以后還怎么討漂亮媳婦兒!20.正在他迷迷糊糊胡思亂想之時,一大塊陰影遮住了他面前的太陽光。“口渴么?”張車前居高臨下,帶來巨大的壓迫感。燕一真瞬間縮進被窩,半晌又露出兩只眼睛眼巴巴地看他,“不,不渴?!?/br>他不是不問了嗎?又來作甚?“那現在可想出恭?”張車前不依不饒。“……不想出恭?!?/br>早上那幾口稀粥早已消化干凈,他現在只想快點暖和起來。“很好?!睆堒嚽氨P腿坐下,陽光徹底被擋住了,“來說說,臉是怎么回事?!?/br>燕一真崩潰地蒙住頭。怎么又來了!作者有話要說:求收藏啦不高興的時候看看可以當開心果喲第5章【21-25】去留21.“別害羞啊,”張車前的語氣平淡到聽不出起伏,“聽說某人英雄救美去了?”“別胡說!那位姑娘,那位姑娘,”燕一真急了,“我不認識,但他們,他們搶人就是不對!”“我沒有說他們對?!睆堒嚽俺料履?,“但你一個書生,竟敢去和山賊理論?你不知道那都是些亡命之徒嗎!真是服了你!”燕一真不合時宜地生出點成就感:“哼,亡命之徒還不是被我說動了?他們后來還罵了劃傷我的小嘍啰一頓,說我是條漢子,要跟我后會有期呢?!?/br>感覺自己威風那個凜凜啊,跟故事里的江湖大俠一模一樣!張車前咬牙切齒,“很得意?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張嘴就天下無敵了?掃蕩山賊是官兵的事,你手無縛雞之力,要知道量力而為!”聽他這么分析,燕一真也有些后怕,但在人前必須嘴硬:“你太小瞧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沒缺根胳膊也沒少條腿?!?/br>屢教不改!張車前死死瞪著他,實在不想再說什么更嚴厲的話來教訓他,重重哼了一聲,朝他懷里丟下一物就大步走開了。22.燕一真撿起來,原來是個漂亮的荷包。繡著盛開的并蒂蓮,葉子翠綠,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他翻來覆去地看,守衛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來炫耀他娶了個心靈手巧的新娘子?!腦補能力強悍的燕書生整個人都不好了。23.雖然見識了考場黑暗,但年輕人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一次的失敗算得了什么。不過半月,落榜的書生們都在鄰近安頓下來,唯獨燕一真背上行囊準備繼續上路。走了兩日,張車前追了上來。彼時,燕一真正蹲在河邊往水囊里裝清水。張車前駕了一輛馬車,下來便去捉他,“你傷還沒好利索,一個人又要去哪!”燕一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包裹糊里糊涂地跑到他胳膊上,“怎么?那些小傷已經休息好了,趕路是無礙的,為什么不能走?”張車前不由分說將他拎上馬,“這里每座山頭都有山賊,開春后尤為猖狂,你來時有應試的旗子他們不動你,回去就未必了?!?/br>燕一真嘆口氣,“可我未尋得親友在此,銀錢也不多了,能躲幾時?還是及早回去的好?!?/br>張車前忍了又忍,終于還是說道,“城中有座文韜書院,還缺個夫子?!?/br>24.燕一真留下來的事就這樣意外地定下了。事實上,張車前說得還是太委婉。坐落在城中心的文韜書院不是缺個夫子,而是完完全全地沒落了。書院最早的主人是當年第一任知州,也曾有過一段享譽中原八城的輝煌歷史,出過不少詩文大家,甚至有些位極人臣的角色。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隨著文人式微,書院門前車馬漸稀,直至今日,已然成為一個巨大的擺設。“你是說,如若今年再沒有夫子來授學,書院就要被收回?”燕一真問。“城東最大的酒家早就看上了這里,書院位置太好,他若能在此開上酒樓,一輩子都不用擔心了?!?/br>張車前一面說,一面領著他往書院后廂房走去。沿路厚厚的積雪無人清掃,踩上去,底下是更厚的落葉與枯枝。“這里一個人都沒有了?”“倒也不是?!睆堒嚽罢f,“有些進不去村塾的窮人家會將孩子送來這里,古伯自己當夫子,教他們識字?!?/br>“古伯?”“看守書院的人。我小時候他就在這里了,你馬上會見到他?!睆堒嚽罢f著,扣響了一間耳房的門,“古伯,我來了?!?/br>25.古伯比燕一真想象中年輕許多,聽張車前剛才的描述,他還以為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原來只有三四十歲的樣子。張車前將燕一真愿意留下授書的事說了一遍。古伯聽了,沉默了許久。“你有心了?!彼詈笾徽f了這么一句,便回了房。那挺直的背影,卻像是背負著整座大山,任誰都能感到那股nongnong的悲哀。燕一真捅捅張車前,“張爺,這位古伯好像心情不太好?!?/br>張車前卻答非所問,“有一日是一日?!?/br>第6章【26-30】一個保姆的誕生26.開春雪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