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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憂,他當然留有余地。以前他的副駕上也沒有坐著他愛的人。縱然拐上了大路,還是有車追上來。后視鏡中,幾輛越野車緊緊跟著他們。越野車的速度趕不上跑車,舒臨安與他們的距離漸漸拉遠。但還沒等他松一口氣,巨大的火光就在車身左側爆響。舒臨安飛速打方向,換到了另一車道,可緊接著又一聲爆響從右側傳來。兩旁的車道上不斷落下□□,干擾了跑車的速度,后方的車漸漸追上,子彈也如雨而落??善婀值氖?,他們都避開了這輛車,只是把它鎖死在了面前這一條路上。終于,前方的隧道口越來越近,隧道中橙黃的燈刺眼地亮著。而舒臨安只能往其中開去。“他們想把我們堵在隧道里?!笔媾R安低語,“警察到底什么時候能到……”“不要緊?!苯焙鋈徽f。舒臨安看向他。“沒有人能擋住我們?!?/br>他眼中閃著與靳云生那時一樣的堅定。進入隧道之后,槍彈開始變得肆無忌憚,但舒臨安的提速讓他們無法接近。身后接二連三依然有□□爆響的聲音,可間隔越來越長。可在已經能看清隧道外的黑夜的時候,前方突然沖來了一輛車。那輛車不要命似的,直直朝他們駛來,像要與他們同歸于盡。舒臨安下意識地想撥轉方向盤,隧道里除了他們,已經沒有別的車了。但靳北忽然抓住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他掌心溫熱,舒臨安驚覺自己的手冷得像一塊冰。“不要停?!彼f。靳北降下了車窗。舒臨安猛地轉頭:“你想干什么!”靳北沒有回答,他把舒臨安的手握得那么緊,仿佛那是他的生命,他的勇氣。靳北半邊身子微微探出車窗,槍筒對準對面車的輪胎發出猛烈的攻擊。舒臨安心跳得飛快,他覺得自己的命仿佛都懸在了靳北探出的身上。“快回來……”他輕聲說,聲音被車窗外的槍聲蓋住,被風吹散。面前那輛車終于承受不住攻擊,輪胎爆裂的同時,車身劇烈向一側傾斜,舒臨安猛地加速,直接撞開那輛車,那車原地擺尾,重重地撞在了隧道壁上。靳北的手臂終于收了回來,舒臨安發出長長的嘆息。那只覆著他的手并未松開,依然溫熱有力。他們就要接近隧道盡頭了。紫色的天光在黑暗的地平線上隱隱可見。舒臨安看著那一線天色漸漸舒展開,隧道兩側的燈勾出通向外面的路。外面明明是黑夜,他卻覺得他們就這么一路開向光明。最先是聽見警笛的聲音,然后紅藍閃爍的燈出現在前方。照亮了噩夢的出口。舒臨安緩緩地停下,筋疲力盡地靠在方向盤上。靳北拉開車門,沖了出去,直朝剛剛下車的廖方圓而去。他把U盤拍在廖方圓手里,吼道:“靳云生還在那里!”他說著,就想拉開廖方圓,沖進那輛警車。“已經有人去了!”廖方圓擋住他,“你還有傷,那里很危險!”舒臨安看著靳北的背影,慌忙下車,但左腿的劇痛讓他沒走兩步就摔在了地上。他撐著車前蓋,想要站起來,手臂卻使不上力。靳北與廖方圓還在僵持,廖方圓瞥到了坐在地上試圖站起的舒臨安,他腿上的包扎已經被滲出的血染紅。廖方圓推開靳北,朝那輛已經面目全非的跑車走去。靳北回頭,正對上舒臨安的視線。他呼吸一頓。靳北比廖方圓先一步跑到了舒臨安身旁,把人抱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舒臨安抓著他的衣袖,不停地說著。靳北額頭抵了一下對方的額頭,輕聲說:“我要回去。你跟他們先走?!?/br>舒臨安抬頭看他,手遲遲沒有松開。“你沒錯?!苯庇昧Φ乇Я怂幌?,“快和他們走?!?/br>靳北松了手,舒臨安低下頭,沒有動。靳北回身就要鉆進那輛跑車中,舒臨安抬眼,張了張口,卻最終沒說什么。但廖方圓上前攔住了他:“這車都這樣了,還敢開!過來!”他說著,把靳北朝另一輛警車拉去,“和嚴警官一起去!”靳北感激地看了廖方圓一眼。鉆進副駕駛之前,他唇語對舒臨安說:“放心。沒事的?!?/br>放心……?舒臨安終于知道那天他在三環大廈見到自己時的感受。那輛警車朝著他們的來路駛去,紅藍的光漸漸隱沒在黑暗里。舒臨安看著漸遠的尾燈,伸手掩住了眼睛。“能走嗎?”廖方圓問。舒臨安放下手,點了點頭。廖方圓示意蘭婳帶他先回去,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說:“也許他們扣下了靳云生,當作人質?!?/br>舒臨安看了他一眼,無力地提了一下嘴角:“有意義嗎?”廖方圓張了張口,只發出了一聲嘆息。“除非我現在立刻打電話給沈樂,說我們愿意用還沒有給警方的錄音換回靳云生。但怎么才能讓他相信?”廖方圓瞇眼:“也許可以試試?!?/br>舒臨安搖頭:“他不會相信的。他們知道對于警方而言,靳云生并不是個有用的籌碼。不是嗎?”廖方圓沉默了。片刻后,他篤定地說:“他是?!?/br>舒臨安側過頭望著他,眉心微微蹙起,久久沒有說話。他們找到靳云生的時候,他倒在駕駛座上,身上滿是彈孔,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柄漆黑的□□。他握著那槍,沒有沖鋒,只是為他們攔出了一條空闊的路。副駕駛的座椅和地面上都堆滿了耗盡子彈的槍與彈匣。他早有準備。靳北緩緩走過去,仿佛他走得慢一點,那個人就能多留在這世界上一會兒。在茫茫黑夜里,靳北看到了靳云生,那輛自己改裝的吉普的車燈兀自亮著,刺得他眼睛生疼。旁邊有好幾輛車燃燒著,火焰正漸漸低下去,終于只剩一片隱隱的亮光,仿佛流動的巖漿。那巨大的巖漿碾過他心里,把他五臟六腑燒成了一把灰燼。傍晚的墓園,一棵棵樹與一座座墓碑的影子越來越長,在地上拉出了長長的黑色橫影,仿佛囚禁著地下的什么。隨著日光漸斜,參加葬禮的人也一個個告別,離開,終于墓園中只剩下了靳北與舒臨安。靳云生死后的第三天,他長眠于他哥哥身邊。像他那樣的人,大概早就給自己訂好了墓地,打好了棺材,遺囑也寫好了,只有寥寥幾句話,交代一下他在這世上不多的牽絆,然后完成他要做的任務,在某一天某場戰斗中突然死去,埋在他哥哥身旁。靳北想。所有這一切悄然進行,也不是要瞞著誰,只是沒必要告訴誰。他需要告訴的那個人早在四年前已經死了。靳云生死去那晚,他們抓住了呂周行,沈樂逃脫。靳北握著手心的白菊,想著廖方圓剛才所說的話。“四年前,靳雪飛并不是因為被靳云生的同伙看到,而被誤殺。殺了靳雪飛的是其實是呂周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