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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真的跟頭小豬似的。黑暗的角落沒有別人的視線,兩人摟在一起說了好一會兒話,傅皎童才又催促著別惜何回家。他想把別惜何送到公交站去,但是身上穿得少,別惜何不讓他走那么遠。他說不過別惜何,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委委屈屈地拉著別惜何的手,說:“到家了給我發個信息?!?/br>兩人道過別,說了“明天見”,這才算是完整了傅皎童來到這個世界上第十八年的第一天。別惜何心情很不錯,連公交車晚了幾分鐘到站都沒發覺。大概是時間確實有點晚了,車上都沒什么人,別惜何隨意挑了個后排座位坐下,掏出手機打算隨便刷刷微博。解鎖后屏幕亮起來,上面有整整14個未接電話提醒,全部都來自“何鈺”。大腦一片空白,別惜何感覺四肢的血液都流到別處去了,心跳得極快。他回撥過去,何鈺沒有接聽,隔兩三分鐘又打,嘟嘟嘟到忙音都沒有人回應。生平第一次,他嫌這路公交車開得太慢了。花城西苑的保安眼見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從公交車上下來,一路邁著大步子,刷了卡進了小區更是直接跑了起來,不知是有什么急事。何鈺的手機響了很多很多次,但是她都沒聽到,大大的行李箱攤開躺在房間地板上,里面都是何鈺在家閑置了很久的漂亮衣裙。主人無心收拾,它們也一團糟地堆在箱子里,遠遠看去倒像個被人遺棄的破布娃娃。一份協議書被何鈺攥在手里,倏而,纖細白`皙的手指又松開對可憐紙張的桎梏。她坐在桌前,拿起鋼筆好幾次手都在發抖,她咬緊牙關,簽下自己的名字。十來年的夫妻情分在這一刻被她揮刀斬斷,多少怨多少恨記在心頭,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比“離婚”兩個字更加刺眼的是下方早已簽好的“別風廷”。何鈺再也不忍心去看,丟開紙筆伏案大哭。別惜何回到家,客廳沒有開燈,主臥的燈倒是亮著的。他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了擺在地上的行李箱,丟了一地的個人物品。他沖進房間里,母親哭得喘不上氣,那雙燦星一樣的美目含著淚水,紅得不成樣子。別惜何的名字起得好,她還懷著寶寶的時候就定下來了,是別風廷取的,他說男孩女孩都能叫,惜何惜何,就是他別風廷珍惜、愛惜、疼惜她何鈺。當初人人都說金玉良姻,寶石大亨配科研才女,還得了個聰明伶俐的小男孩,哪一樣都讓她的親戚朋友眼紅了好多年。何鈺起身離桌,緊緊擁住慌了神的別惜何。他從桌子上扯過來幾張餐巾紙給母親擦眼淚,可是無論怎么擦都止不住。別惜何余光瞥見被丟到角落的離婚協議,內心狠狠一震,眼睛也涌上酸意。那個晚上何鈺哭了很久,顛三倒四說著話。她說,惜何,你要好好生活。她還說,惜何,你要珍惜眼前人。她在人前是那樣體面要強,離開都不要兒子相送。別惜何記得自己蹲下來幫她疊衣服,很多做工非常精致的衣服都落了灰,她太久太久沒機會穿上這些裙子,太久沒有被人放在心上疼愛過了。門關上的那一刻,別惜何的心也跟缺了一塊似的。他坐在沙發上,怨這沙發太軟,讓他整個人都陷進去,聽不到看不到外界發生的變化。雙手掩面,他的眼睛干澀得很,可是流不出淚水。其實早就能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一天。今天是情人節,她本來能夠在家里住到元宵前后,本來能夠陪他過年,一起吃一頓年夜飯的。別惜何滿腹心事,竟在沙發上睡了一夜。“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后再撥……”怎么回事呀?傅皎童看著手機上斷開的通話,別惜何一個上午都沒有接聽,是還沒有起床嗎?今天是除夕,藍佩芝忙進忙出,從菜市場里提回來一只殺好的雞,鉆進廚房里好好研究她的年夜飯新菜式。昨晚他和mama說好,今天吃飯的時候跟他爸開視頻,讓他爸看得到吃不到!“我對你媽做的紅燒rou忠心耿耿啊,你可別挑撥我倆的關系!”他爸在電話那頭嚷嚷道。“嗬,您是對我媽忠心耿耿還是對rou忠心耿耿???”傅皎童手指卷著電話線,說著玩笑話逗他開心。“你看你看,又挑撥關系來了。那必須是佩芝啊,你有佩芝漂亮嗎?你起開,我要佩芝跟我說話?!?/br>嘿,這個男人怎么這么會氣人呢!傅皎童把聽筒讓給藍佩芝,他們夫妻倆說了好一會兒話,最后敲定明晚的年夜飯要跟他視頻,人沒到沒關系,攝像頭要開著。“跟小童說生日快樂,我差點都忘了?!蹦腥嗽谀穷^笑。傅皎童一聽,把他生日忘了那還得了!他從沙發上彈起來,奪下聽筒就要開始哭慘,結果手機發出一聲美妙的轉賬提示音。OK,他沒事了,把聽筒還給藍佩芝,并真誠祝福傅先生和藍女士聊得愉快。現下他對著一直沒有回消息也沒聽電話的對象,心里莫名有些慌。瞄一眼還在廚房弄雞rou的藍佩芝,他悄悄挪到了鞋柜旁邊。“mama,我出趟門?!备叼ㄍ自诘厣舷敌瑤?,沖廚房方向喊了一聲。他一心虛就容易暴露自己,連平時的“媽”都要換成疊詞。難得的是藍佩芝沒有問他上哪兒去,估計是真的很絞盡腦汁去做一道雞,只是囑咐吃年夜飯的時候必須要回家。帶上鑰匙和公交卡,傅皎童隨便套了個風衣就出門了。去別惜何家的公交車今天似乎也慢了一點點,傅皎童沒察覺,不是公交車太慢,是因為自己太心急。上一次在別惜何家里輔導作業的時候,別惜何給他說了門上的密碼,傅皎童輕車熟路地開了大門。落地窗大敞著,窗簾被吹得獵獵作響,客廳跟他以前來的很多次都沒有差別,只有陷在沙發里的那個人最突兀。傅皎童鞋子都沒脫,徑直走向別惜何。他睡得不太安穩,或許是因為頸椎沒有東西墊起來,時不時會動一動脖子,試圖尋找一個舒適放松的位置。傅皎童一眼就認出來了,他身上穿的還是昨晚他們分別時的衣服。別惜何怎么在沙發上睡了一夜?他彎腰湊近別惜何的臉,伸手探他的鼻息。還好,還是有呼吸的。傅皎童暫時放了心,打算拍拍他的臉把人弄醒。手背的皮膚剛接觸到別惜何臉頰,立刻被高得不正常的溫度嚇得收回了手。沒有蓋被子也沒有枕頭,窗子還直接開著,別惜何給風吹得發燒了。傅皎童一下就慌了,也沒有什么照顧人的經驗,只知道現在要趕緊降溫吃藥。他拿手心手背碰了好幾次別惜何的額頭,無論哪一邊都燙得讓他揪心不已。手忙腳亂地打濕從浴室里拿來的毛巾,傅皎童直接跪在地板上,把別惜何的臉來來回回擦了好幾遍。冷水打濕的毛巾都擦得暖和起來了才去重新洗。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