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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打算和方顏結婚,而是用了一招圍魏救趙,既不傷兩家和氣,又暫時保全了于飛,同時兼顧到了被父母逼婚的meimei,可謂一石三鳥。然而方嚴也知道,這也只是拆東墻補西墻的法子,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于飛和陸正擎的事就像鏡子一樣反射出了自己和于天麟的未來,也越發讓他裹足不前,寧愿把自己關在家里,企圖讓時間指引一切。曾經以為頂天立地,原來在情字面前,自己終究只是個膽小鬼。第97章第97章期間于飛來探望過一次,精神不壞,但眉間怏色依舊籠罩。外界盛傳陸正擎和前女友復合,一時間,紅騎士的前金童玉女破鏡重圓的佳話不知道搏了多少媒體的版面,而于飛和方顏的訂婚更被視為豪門聯姻,催得辰輝俱樂部股票水漲船高,形勢一片大好,可風光背后的個中辛酸,如人飲水,不過自知罷了。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這一句,方嚴不知說的是陸正擎和于飛,還是于天麟和自己。白天想得多了,夜里就睡不好。有一次他夢到于天麟,兩人一同趟過一條急流,上岸后,他聽見于天麟在背后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說了一聲“再見”……他猛地一驚,著急回頭去找男人的身影,就醒了。醒來后只覺得心口疼得厲害,就像黑夜里無端伸出一雙手緊緊地攫住心臟,那一刻,他眼里全是淚。醒來后就再也睡不著了,只能翻來覆去在床上煎魚,望著天花板發呆,細思前事。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好地回想過自己的前半生,有時那些難忘的片段就像放電影一樣在眼前一幕幕掠過,然后驚慌地發現,這些片段里幾乎都有于天麟的身影。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這個男人竟然占據了他迄今為止生命的絕大部分,而眼下的情景又像回到了七年前于天麟出國的前夕,當時自己滿腦子怒火,還有一腔無處發泄的焦慮,就像……現在。其實,自己由始至終戀慕到不能自撥的,始終都是同一個人。此時,辰輝俱樂部辦公室。“天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憂心忡忡的聲音自門內傳來。說話的女子面容清麗,神情嚴肅,正是許久不見的安晴。“這是唯一的辦法?!弊谝粋鹊哪腥司従彽?。“非得走到這種程度嗎?你這是在賭博!”“即使我不走這一步,結局還有差嗎?”于天麟不以為意地笑笑,那笑容里有說不出的情緒,“至少,還可以成全阿飛?!?/br>“如果……他不來呢?”安晴追問。這世上沒有萬全的法子。于天麟沒有說話,只是一只手插到褲袋里,慢慢踱到窗邊,看向陰霾天空下依舊熱火朝天的訓練場。“他會來的?!绷季?,他才回答。語氣卻不似剛才那么篤定。“你舍得放下現在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功名富貴而已,沒有舍,哪來的得?”那樣的語氣竟像是參悟世事,頗有些悲愴的意思,安晴一時語塞,只覺得有些感慨。這樣的男人,只要他想要,何愁沒有美眷相伴,卻偏偏對一個傻小子放不下執念。她忍不住站起來,走到于天麟身邊,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還沒碰到,指尖瑟縮了一下,又收了回來,舒開眉尖,輕聲說:“好吧,我會打點妥當,消息最遲后天就能見報?!?/br>第98章第98章俗話說,病來如山倒。雖然只是尋常感冒,但時值季節交替,溫差明顯,加上憂思過度,方嚴足足在家里修養了一周才恢復如常。在此期間,方母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照顧著,生怕有個風吹雨凍的,端湯送水,噓寒問暖,慈母之情,較平時更加周全。而方父也似乎打定主意讓方嚴快點接手家族事務,養病期間,公司的資料也不見少送,一堆堆地放在案頭,看得他叫苦不迭。這天傍晚,連著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里的方嚴終于挪了挪臀,抻著因伏案過度有些酸痛的胳膊有些憊懶地下樓。樓下大廳里空無一人,安靜得出奇,只有廚房里濃湯翻滾的咕嘟咕嘟聲,meimei方顏在庭前小院的走廊上小聲地煲電話粥。早上才下過一場凍雨,天空陰云密布,窗戶頁被風吹得哧啦哧啦響,今冬第一場大雪呼之欲出。落地窗旁是一株碩大的圣誕樹,藍瑩瑩的掛滿紅綠飾物,頂端一顆亮晶晶的五芒星,分外耀眼。方嚴忽然記起今晚是平安夜,又覺得沒什么意思,長抒了一口氣,直到肺部被冰涼的氣體充塞,隨即三兩步走到簾幕飛舞的窗前準備拉上窗頁,卻不經意看到庭外墻角下一株老梅吐了一些花苞出來,僅綻一點微紅,將露未露的樣子,十分可愛。如果是從前,他是絕對不會對這些墻角枝頭上的東西起心,但最近像是多了一副愁腸,心緒不似以往,這凋零冬景里的一點燦爛反勾起了他的許多心事,站在風口,呆呆看了好半晌。貪看之際,只聽林間又是一聲低嘯,一陣寒風呼啦一下刮過來,方嚴猛地回過神來,迅速將窗頁拉上,哪曉得余風一掃,一張報紙挾著劃破空氣的聲音頓時覆上臉龐。眼前一黑,手忙腳亂扯下報紙,正準備折好,卻驟然被視線所及的那一面奪去了心神。報紙的頭版赫然登載著陸正擎和于天麟握手的照片,占據了幾乎三分之二的版面,標題只有簡單利落八個字:辰輝易主,新帥掌權。轟地一下,腦海里像有什么爆炸了!他哆嗦著抓緊手中的報紙,又仔細看過那八個醒目的黑體字,確認了一遍,耐著性子迅速讀完下面不長的文字,眼里盡是不敢置信,雙腿一軟,整個人頓時跌坐在冰涼的地上。轉讓股權徹底退出辰輝管理,他設想過無數種于天麟抽身離開的途徑,卻沒想到他會選擇最徹底的這一種。猝不及防的傷心像病毒一樣迅速蔓延全身,方嚴像木偶似地把報紙揉成一團,扔到地上。他很想立即跑過去質問他,質問他為什么要做得這樣絕訣,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立場和姿態。傷心挾裹著憤怒在身體里亂竄卻找不到可供宣泄的出口,對他而言,辰輝就像最后的家園,見證他們攜手奮斗的曾經,只要辰輝在,那份情就在,而現在,那個人竟然也能如此毫不留戀地結束一切。但誰說這又不是最好的選擇呢?從此陸正擎不必再受制于一紙合約,和阿飛的關系已成定局,于老爺子就算翻天也奈何不得他,而于天麟也借此龍游入海,如他過去所說,跳出了這種早已安排好的命運,奪回人生主動權。原來到最后,活得身不由已從沒想過努力爭取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