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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發還是濕的,潦草垂在眼前,映得眸子漆黑,站在光和影的交界處,莫名得勾魂奪魄。打住打??!什么鬼的勾魂奪魄?他是小女生嗎!面對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發小,居然能產生這么可恥的聯想?于天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頓,維持住了情緒的穩定:“我在……鋪床?!?/br>說完,他抓起自己的睡衣,就沖向浴室。擦身而過的時候,賀銘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第10章如夢初醒洗澡的時候,于天有意把水開得冷了一點,孰料沒等澆滅自己的非分之想,反而凍得他一個哆嗦。于天無奈,只得擰回了正常的溫度。一邊洗,一邊在腦袋里反復自我審問。一會兒想,他對賀銘……是不是有點那個意思?一會兒又想,于天啊于天,你他媽是單身太久了嗎?連看發小都覺得眉清目秀了?雖然,賀銘的外表應該比眉清目秀還要更高一個檔次。畢竟,在兩人很小的時候,智商差別不過初顯端倪,還沒有在大人眼里占據重要的地位。那個時候,大人們看到他倆,總會先夸賀銘:“呀,這小子生得真??!”于天往頭上擠了洗發露,心道都怪那群唧唧喳喳的老太太,不知不覺就影響了他的審美觀,導致他如今長成了個一米八的成年人,還在欣賞賀銘的盛世美顏。不對不對,不該往這個方向想。于天擰開花灑,沖了半天,最終無可奈何地承認,他好像對賀銘,是有一點不該有的心思。可是不應該啊。于天回顧了一下他倆相處的點點滴滴,覺得實在看不出一點點端倪,但是一想到賀銘那張臉,他的心又莫名開始悸動。難道,他喜歡的只是賀銘的臉?那么,若是一個女孩子頂著賀銘的臉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會心動?完了完了,于天想,喜歡賀銘,跟喜歡賀銘的臉,他竟然比較不出來這兩種情況哪一種更變態。***出了浴室門,于天一面擦頭發,一面將自己脫韁野狗般的思維拉到現實中。不管他自己心里對賀銘怎么想,當務之急都是不要讓賀銘發現,然后安全度過今天晚上。于天默默地祈禱了一番,推門進了臥室。床上沒人,于天低頭一看,賀銘已經把他鋪了一半的地鋪給鋪好了,正躺在上面半合著眼皮。看得出人沒睡,于天說:“床是你的?!?/br>賀銘說:“我睡地上就行?!?/br>說著,他翻了個身,似乎想表示地上的空間也很寬敞,足夠一個成年人躺下。可惜,他太高看這條窄窄的過道了,就這么簡單的一個翻身,他的腿險些踢到不遠處的墻。“小陽臺有點不規則?!庇谔旖忉屨f,“還是我睡地上吧,我比較熟悉……地形,而且我比你矮一點?!?/br>往前一直不肯承認的事實,就這么被于天輕易脫口而出,目的只是為了讓賀銘睡床,于天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gay了。今晚過后,無論如何都要想出對策,絕對不能放任自己在此類深淵里越滑越遠。這么一想,于天莫名有了一種“躲避賀銘,從明天開始”的感覺,看見賀銘明顯不同意的神色,他想了想又說:“要么,我們一起睡吧?!?/br>兩人雖然做了這么多年的朋友,但是很少睡在同一個屋子里,更別說是同一張床上了。大概賀銘也覺得有點不習慣,于天聽得出他的聲音都是緊繃的:“沒關系的,我……”于天:“我床很寬的?!?/br>賀銘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于天聽到了窸窣的動靜。“……”完了,他好像自掘墳墓,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雖然目前自己還沒有對賀銘有過太露/骨的想法,但是萬一兩人睡在一處,他控制不了自己怎么辦?等到賀銘在自己身邊躺下,身上沐浴液的味道清清淡淡地飄過來,于天聞出和自己的是同一種之后……他悲哀地想,明天是該找個心理醫生看看了。***于天向來是個行動派,說要把自己掰直,就絕不拖延,賀銘前腳剛走,他后腳就撥通了自己高中同桌的電話。高中同桌就是當年陪他下去淋雨的那位,江湖人稱木棍,畢業之后成了一名精神科醫生,也在B市發展,于天跟他一直有聯系。“木棍啊,我于天?!庇谔煜氩怀鲈趺催m時地引出“我有一個朋友”這種深刻的話題,只得跟一向聒噪的同桌拉了半天的家常,末了才說,“我有一個朋友……”“你停停?!蹦竟髡f,“我的朋友就是我,這句話你沒聽過?”于天:“……”“真的是我朋友?!?/br>木棍聽他的語氣不像玩笑,便正色起來:“怎么了?”“他吧,好像喜歡上了一個很多年的朋友?!庇谔煺遄昧艘幌抡f,“也不是喜歡吧,聽到別的女孩子提起他,心里會不舒服。尤其看到他的臉的時候,就更加更加不舒服了?!?/br>木棍用仿佛遭雷劈一般的聲音說:“男的他?”于天:“……嗯。那朋友是他很多年的好朋友了?!?/br>木棍在那頭的聲音如臨大敵:“于天,我跟你說,這千萬不能接受啊,雖然現在社會上都提倡性取向平等吧,但是大多數人還是做不到的。同性戀要走很遠的路,你可千萬想清楚?!?/br>于天讓他說的一頭霧水:“我接受?跟我沒關系呀?!?/br>木棍還在繼續:“你少騙人了,反正我建議你離他遠一點,越遠越好,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那個賊惦記你那么多年,現在也是時候出手了……哎,我早該提醒你的,這也怪我不謹慎?!?/br>于天如聽天書:“你在……說什么?”“別裝了,你說的‘我一個朋友’不就是賀銘嗎?他喜歡的不就是你嗎?當初全年級大概就你一人不知道,你個傻叉!”第11章聚沙成塔木棍自說自話地掛了手機,徒留于天滿臉空白,仿佛遭雷劈過一樣的表情。這種“你說的中文我都聽得出,但是一個字也聽不懂”的感覺,上一回出現的時候,還是賀銘給于天講一道高數題。于天捏著手機,咽了口口水。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通話記錄看了幾秒鐘,確定這不是一個夢之后,仿佛手機燙手似的,一甩就把它扔了出去。木棍說的,賀銘喜歡他的事情……比于天發現自己是個同性戀還要離奇。怎么可能呢?在于天的記憶里,兩人第一次見面,是以賀銘嫌棄而冷淡的一聲:“你走開?!遍_始的。已經忘記是什么具體原因,反正當于天湊頭過去想看看賀銘在干什么的時候,就被賀銘冷冷地推開了頭,附贈一句拒人千里之外的“你走開”。好吧,小屁孩時期太久遠,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