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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這樣想著,她一邊愧疚,一邊試圖彌補。 某日,她佯裝漫不經心地問路雨:“小姑姑,你,你怎么不找個對象???” 路雨在沙發上織毛衣呢,聞言笑了,把她摟過來,捏捏她的臉,開玩笑說:“小姑姑老嘍,沒人要啦!將來老了,只能指望你了?!?/br>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那一天,路知意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生平第一次發現,小姑姑是真的老了。 兩鬢生華發,眉間有紋路。 三十五歲的女人慈愛地摸著她的頭,身上穿著多少年前的衣服,樸素而蒼老,因為將最美的年華悉數獻給了她。 獻給了她的小侄女。 她強忍住淚水,說要回屋寫作業,可一關上門就淚如雨下。 這些年來,路雨把最好的都給了她??梢驗樗娜涡耘c自私,路雨錯失了成家的年紀,也過早地蒼老了。 她是那樣懊悔,那樣痛恨自己。 如今,路雨三十八歲了。 十八歲的路知意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連一碗松茸牦牛rou湯都不舍得喝的女人,眼眶一熱,轉背說:“你等等我?!?/br> 隨即爬上樓,擦干眼淚,從行李箱拿出那件羊絨毛衣。 她蹭蹭蹭跑下樓,把毛衣雙手奉上,獻寶似的,“去試試看,我特意給你買的,溫暖牌毛衣!” 路雨一愣,捧著那毛衣,摸了摸,“羊絨的?” 下一句,“這,這得多貴??!” 最后把毛衣往她懷里一塞,“我就算了,年紀大的人不怕冷,你自己拿去穿吧。蓉城濕冷濕冷的,穿這個正好,你們年輕人可不能凍著了,會凍出病來的?!?/br> 路知意的淚水又快掉下來了。 她把毛衣塞回去,“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哪有把生日禮物退回來的?” 然后一退三尺遠,“我不管,你必須穿!明天你要是不穿著它出門上班,我就立馬回學校了?!?/br> 她難得任性,路雨還愣了愣,然后撲哧一聲笑了。 “好,好,好?!迸踔敲?,路雨笑成一朵花,“我穿,我穿還不行嗎?” 次日,路雨穿著那毛衣去上班了。 大學放假早,鎮上的小學可沒放假,路雨還得上班。 路知意還在洗漱,路雨就要出門了,站在衛生間門口提醒她:“湯鍋我給你熱好了,一會兒直接吃就行?!?/br> 她一邊刷牙,一邊點頭,還不忘回頭審視小姑姑到底穿沒穿那羊絨毛衣。 路雨沒好氣地說:“穿了穿了,暖和得要命,穿在身上都發燒了呢?!?/br> 路知意笑出了聲。 吐掉嘴里的泡沫,她沖過去抱了抱路雨,“小姑姑,生日快樂!” 路雨一怔,然后拍拍她的背,“你回來了,我就快樂了?!?/br> * 路知意沒吃早飯,從柜子里找了只很有年代感的不銹鋼保溫桶,將鍋里一半的湯鍋倒了進去,剩下一半留給路雨。 想了想,怕陳聲覺得太清淡,她又弄了個蘸水,用食品袋里三層外三層給包起來。 最后坐鎮上去縣城的大巴車,抵達陳聲住的酒店。 他說哪個房間來著? 昨晚說了一嘴,好像是307。 路知意走進電梯,摁下三樓,拎著保溫桶,猜測他起床了沒。 都早上九點了,應該起來了吧? 她還特意磨磨蹭蹭地來,心想成全他睡個懶覺。 走到307門口,她敲了敲門。 里面沒聲。 又敲了敲,叫了一聲:“陳聲!” 還是沒聲。 打掃衛生的阿姨推著車走過來,“小姑娘,找人???” 她點頭,“我朋友在里面,可能睡過頭了,沒聽見我叫他?!?/br> 阿姨還有印象,一個鐘頭之前,她敲門問客人需不需要打掃。開門的是個小伙子,挺帥的,就是脾氣不大好,火氣很大地撂下一句:“不用?!?/br> 然后又砰地一聲關了門,繼續睡覺。 看看眼前這小姑娘,拎著保溫桶,鼻尖凍得通紅。 阿姨問:“給男朋友送飯???” 路知意一頓,“不不不——” “來,阿姨給你開門?!?/br> 熱心過頭的八卦阿姨從兜里摸出萬能房卡,滴的一聲,把門刷開,“小伙子有起床氣,你把他叫醒開門,他指不定沖你發一頓脾氣呢。就這么進去,把飯給他擱面前,他肯定感動得要命?!?/br> 路知意:“……謝謝阿姨?!?/br> 遂進了屋子,叫了一聲:“陳聲?” 屋里開著空調,溫度挺高,暖洋洋的。 她拎著保溫桶,試探著往里走,邊走邊叫他的名字,然后——倏地愣在原地,險些沒拎穩手里的早飯。 另一邊。 陳聲沒帶換洗衣物,自然不會穿睡衣睡覺了,只能赤膊入夢。又因夜里把溫度調得很高,蓋了被子嫌熱,就這么迷迷糊糊踢到了一邊。 早上被保潔員吵醒,他還挺心煩的,回來睡了個回籠覺,總算踏實不少。 二十歲的大男生,身體發育很好,自青春期起,就擁有了一個無比自然的生理現象,于是眼前這一幕就被賦予了令人無限遐思的意義。 …… …… …… 隱隱約約的,陳聲聽見有人在叫他。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有人走了進來,然后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一動不動呆在原地。 他花了五秒鐘時間,意識回籠。 看看那人,又順著她的視線看看自己…… 徹底清醒過來。 路知意奇異地僵在那里,“你——” 陳聲屁滾尿流翻身下床,一把掀過被子裹住自己,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尷尬。 陳聲裹著被子站在那,眼睛一瞇,沒好氣地問她:“你怎么進來的?” 他皮膚原本就白,此刻面上更是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路知意把保溫桶擱在桌上,內心也是天雷滾滾。 但這種情況下,要是她也局促不安,場面只會更尷尬。 于是想了想,她鎮定地說:“其實你不用這么大驚小怪,高原上不少孩子從小就不穿褲衩滿山跑,我小時候見多了,已經見慣不驚了?!?/br> “……” 陳聲心中五味雜陳,拎著被子瞥她一眼,兇她:“那能一樣?你見慣了別人不穿褲衩,不代表我也習慣了被人看光!” “你,你又不是沒穿褲衩……”路知意也越說越心虛,面上發燙,還好有高原紅幫忙擋一擋。 陳聲真想把她從窗子扔出去,面上隱隱有愈來愈燙的趨勢,可她還奇怪地杵在那沒動。他咬咬牙,一把拿下掛在衣架上的衣物,黑著臉走進了衛生間。 走進去之后,又發現毛衣還擱在床頭柜,只能調頭回來拿。 可這一出來,就看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