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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衡果然盡心。“這樣的地方,你還想去嗎?”我問。君蘭看著我,答:“既是如此,外面也比鬼欲章臺好太多了。貧苦者,只要肯勞作,自然有衣食;羸弱者,只要肯自強,哪怕受些苦,日子總歸會好起來;鬼欲章臺不一樣,要想擺脫貧苦羸弱,必先舍棄本心,否則永遠被欺壓、永遠受凌虐。好比我自己,倘若沒有叔叔,想要過上如今的生活,定成了那十惡不赦之人,這樣的安逸,我用著不自在?!?/br>鬼欲章臺無法種植糧食蔬菜,想要偏安一隅絕活不下去。就像臨妝與蘭亭,本就是貧家女,為了生計,自賣自身的多不勝數。“可是,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君蘭有些悵惘,“我終究是鬼欲章臺的人?!?/br>我抓著君蘭瘦弱的雙肩,看著他那雙本該燦若星辰的雙眸,說:“只要你想,你就可以?!?/br>君蘭反手抓住我,問:“真的?”“真的?!蔽艺f,“終有一日,叔叔會讓你毫無顧忌、正大光明地活在陽光下?!?/br>君蘭的眼中閃出希望的光芒,卻忽然看了一樣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玉留聲。我安撫道:“玉叔叔也是知道叔叔的想法的,他助叔叔良多,值得叔叔信任?!?/br>玉留聲對著君蘭略點了點頭,不多話。我猜,他在想君蘭描述的事。“可是,叔叔打算怎么辦呢?”君蘭問,“鬼欲章臺從來只有真正的死人才會除籍,咱們家又扎眼,偷偷消失更不可能?!?/br>“蘭哥兒,我方才說的是‘毫無顧忌、正大光明’?!?/br>君蘭一怔,或許他從來沒有想過。君蘭和鬼欲章臺其他小孩一樣,自小受環境熏染,就算有一顆抗爭的心,卻終究無能為力。“叔叔……”我摸著君蘭的頭,說:“也許這一天會讓我們等很久很久,也許會等到叔叔老去死掉,但是蘭哥兒,叔叔希望即便自己看不到,你也要替叔叔看到?!?/br>“我一定會等到叔叔你說的那一天!”君蘭忽然變得堅毅,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樣,“叔叔,你的蘭哥兒長大了,既然有此宏愿,便讓我為叔叔分憂吧?!?/br>“你早就在替叔叔分憂了?!蔽倚Φ?,“你忘了?”君蘭一笑,他長得八分肖似兄長,兩張臉重疊在一起,我仿佛看到了兄長也在為我們欣慰。“這些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蔽艺f。君蘭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物件來,遞給我,說:“疏衡叔叔說,這是你要的,讓我給你帶回來?!?/br>君蘭走后,玉留聲忽然說話:“君蘭如你所愿,接下來,你要如何呢?”“等等吧……”我說,“還早著呢!”“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的心思比欲主還要可怕!”玉留聲說道,“甚至比他還要難實現?!?/br>“我明白所行之路千難萬險,可我放不下啊……”我看著窗外嘆道。這是我的執念,我的心魔,是十三年根深蒂固的念想。“我知道,從我發覺的那一刻就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庇窳袈曊f道,“所以我選擇與你站在一起。但至少,你要告訴我你預備如何做,我想幫你?!?/br>我笑了笑,說:“我還沒想明白,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br>玉留聲忽然抱住我,在我耳邊說:“你要記得告訴我!”心頭仿佛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我亦抬手抱住他,不得不說,這樣的擁抱我十分受用:“一定會的?!?/br>我總覺得,此時此刻,玉留聲心里有話,卻沒有對我說。“玉留聲,你今天怎么了?”我還是問出了口。玉留聲半晌,才回答:“鬼主的力量你也看見了,即便他被封印、被鎮壓,還能有如此威能,我只是擔心……”“我不會死?!蔽遗牧伺乃谋?,安撫道,“放心,我再如何膽大,也不會與鬼主為敵?!?/br>推開玉留聲,我對著他盡量燦爛地笑著。玉留聲忽然捧著我的臉貼過來,與我唇齒交融。只可惜這一刻并不美好,我不慎被玉留聲拙劣的動作咬到,忙推開他,然后嘲笑著:“看來我要做一夜四君師了!”玉留聲有些愧疚和羞惱,他身邊一直沒有什么人,動作生硬也在情理之中。我揮掌打滅了屋里十八盞燭火,黑暗里捉住他的雙手,輕輕吻上他的唇,一步步將他逼到床邊,他也許不意我如此對待,別開臉,說道:“君忘笑!你干什么!”我則壓在他身上,撫摸他的臉,說:“你撩撥了我,還問我干什么!難道你不知道?呵呵……玉留聲啊,在我這兒,只有這待遇,其他休想!”說罷,我扯了他的衣裳。第34章命途玉留聲是夜半走的。我假裝睡著了,聽著他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后,才叫了值夜的丫頭給我換床被褥。第二日,我去夢闌珊找玉留聲,不過侍女們說玉留聲不在。我正準備離開,忽然想到正好見見云鸞,便走上了云鸞的住處。奇怪的是,云鸞的住處一個人都沒有,我便在外面隨手攔了一個小丫頭問,小丫頭說:“不知道,云鸞公子時常這樣,將所有人趕出來,不許打擾?!?/br>說明云鸞在里面,于是我便進去了。云鸞的住處是四君里最好的,我轉了一圈才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膝,抬頭看著遠處。我輕手輕腳走過去,云鸞還是發現了,怒道:“滾!”“公子恕罪!”我立刻告罪,云鸞猛然轉頭,我恰好看見他微紅的眼圈,他似乎發現我看到了,立刻轉回去,不與我講話。他,剛才是在哭嗎?以云鸞的身份,倒不至于生悶氣把自己氣哭。鬼欲章臺可沒有敢惹他的人。惹云鸞就是惹樓斷,沒誰會嫌命長。我學著他席地而坐,等著他緩過來。好久,他才開口,不過并沒有轉頭看我:“你來做什么?”我如實回答:“本來來找玉留聲,可惜他不在,便想著來看看公子?!?/br>“你們可真有福!”云鸞如此說道。從他的語氣里,我聽出來,云鸞在羨慕,在憤恨。“公子說什么?”我故意一問。云鸞冷笑:“沒什么!”“昨天那聲巨響,君先生聽見了吧?”云鸞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