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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下來,外間的積雪已經堆了過腳踝的深度。只是走的人多了, 深一腳淺一腳, 被踩得極為雜亂。 不遠處的空地上,堆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雪人, 想來是溫暖的手下物。那雪人立于林中的路口,看去就像是那片樹林的守林人, 頗有幾分味道。 枝葉間的積雪, 將枯枝裹得極為牢靠,外皮不露分毫, 一顆顆一截截,銀裝素裹, 好不引人注目。 一夜紛紛揚揚的下著,眼前之景, 的確對得起雪的辛勤。 有熟悉的嗓音揚起, 不熱絡,也算不上清冷:“王爺,王妃?!?/br> 是布局, 手里還牽著季絕淺的專屬坐騎, 筆直的站在離他們的營帳幾步遠的位置。 牽著夏天依的手走過去, 季絕淺伸出另一只空出的手輕撫白馬的腦袋。那馬好似認識他一般,就著他的手心溫馴的蹭, 時不時輕聲嘶吼一兩聲。 “這回休假,休夠了?” 一回就是小半月,與自己口中的一兩日, 差距大得很。布局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發絲:“夠夠夠?!苯又肢I寶一樣指了指踏雪,“王爺可需要?” 接過布局手里的韁繩,季絕淺對于這類不具備什么實際意義的問題,向來是選擇無視:“莫大人可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人莫大人為了您的事負傷在床,您竟然關心的只是您的事是否有眉目。冷漠,無情!布局憤憤的在心里誹謗幾句,面上一片謙遜:“莫大人說有些事得等您回到撻國后親口與您說?!?/br> 季絕淺點頭,示意明白了。手下拍拍踏雪的腦袋,英姿勃發的上了馬。 他微微俯下身子遷就著她的身高,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朝她伸出:“上來?!?/br> 蔥蔥玉指遞進他的手中,他手心一收,就將她的整個握住。使了力將她帶到身前坐穩,為她裹好外袍,手下韁繩一拉,踏雪嘶吼一聲,就轉了個方向往右邊而去。 布局看一眼那方向,縱身跟上。 為了不讓夾著冰刀子的寒風直接襲在她面上、脖頸間,季絕淺是讓她面對他而坐。 眼前所見,是他寬厚的胸膛,雙手躲在他的披風里,摟緊了他勁瘦的腰。臉頰緊貼在他胸口,隨著踏雪前進的馬蹄聲,可以清晰的聽到他起伏的心跳。 他的雙臂繞過她,緊握韁繩。風雪,盡數被他和外披擋去。 走到這處,已經離了溫家地盤,上了大路。雖說已經是年前,路面仍是人流不斷。耳畔聽聞,均是馬車或是駿馬的馬蹄聲。 她這才想起,忘了問他要去何處。從他披風里擠出一個頭,她仰頭向上看他:“我們要去哪里?” 視線下移,紅唇刺眼。觸手可及的福利,他怎么舍得不要。先是在她唇角偷過香,這才一本正經的看路:“帶你去拜佛求愿?!?/br> 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 夏天依偷瞄一眼周邊,斷斷續續的不斷有人來往,也不知有沒有被看了去。得到了答案,瞪他一眼,又縮了回去。 貴國軍功顯赫的永安王爺如此厚顏無恥不要臉,黎民百姓知道么? 他胸腔輕微震動,大概是在悶笑。夏天依惱了,一口咬在他脖頸間,厲聲威脅:“不許笑!” 胸腔那處的震動停止,借著上方就傳來他刻意壓低的聲線:“反正無人認識,你著急什么?” 著急我的臉面!自然,他這類在她眼中已經毫無臉面可言的人,是不會懂的。夏天依直覺她有口不能言,累??! “我著急我的,干你什么事?!痹捓?,已經帶了惱。 心知再逗下去怕是要翻船,季絕淺將韁繩移到一只手上,空了一手攬住她腰身:“你的事,哪件不干我的事?” 情話信手拈來。夏天依有些懵。共處二十年,怎么從不曾發現,他還有這一技能? 臉頰微熱,躲得更深。心里慶幸還好他看不見。 雖說可能翻船,可是實在忍不?。骸翱捎质呛π吣樇t了?” 剛埋好,耳畔就有他低沉帶笑夾著挑釁的聲音。 內心忍不住爆粗口的王妃要上線。 索性也不躲了,一把撩開他外袍的襟口,整個腦袋鉆出來,死死的盯住他:“我又不是路,你這般關注我作甚?仔細看路!” 他笑,俯下身子壓在她一側肩上,朝著她的耳蝸哈氣:“王妃大概還不知曉,在本王心內,王妃是本王最想走完全程的路?!陛p咬一口她軟軟的耳垂,他又接,“如此,王妃覺著,本王該不該如此關注?” 被撩得毫無還擊之力?這哪里是夏天依的作風。 眉眼一挑,話里挑釁:“哦?的確是頭回聽說。只是妾身這方的路多得很,不知王爺想走的……”微停之后,她微微探起身子,在他耳畔幾乎是一字一頓,“是哪條?” 作者有話要說: 開學之后果真冷清了好多~~~ 恩,然后,說個正事:不出意外,從今天到14號,可能會出現隔日更的情況,因為這陣子私事有點多,忙不過來。但是保證,絕對不坑!絕對不坑!絕對不坑! 所以?。?!小天使們千萬不要離我而去?。。。?! ☆、第51章 賊船 一時之間,好似路面上的旅人都已消失不見, 風雪天也成了大晴天。耳邊只有她清淺的呼吸聲, 格外明顯。 路面到底不平,怕她坐不穩, 季絕淺伸手先將她拉下坐好,等確定她在懷里縮好, 一鞭子下去, 踏雪跑得更加歡暢。在那些急速倒退的雪景里,他的聲音敲在她心間:“這就要看愛妃想讓本王走哪條?!?/br> 同踏雪腳下的步子一致, 話里滿滿的都是果斷灑脫與自信。 夏天依突然就失了興致。這等對話,也值得這般玩弄心思?若是動了情, 按他的性子,哪里會這般三五顧忌。 “待往后, 再告訴王爺?!彪S便應付了一句就將他打發, 夏天依再沒有開口的意思。季絕淺專心對付著有些不好走的路面,也沒接下去的意思。 她話里的情緒轉變,季絕淺雖有察覺, 但一心想著許是傷寒初愈, 經不得折騰所致, 也沒深究。只是用來催促踏雪的那根鞭子,揚得更勤。 原本讓人心安的地方, 陡然之間變得極為沉悶,壓抑得人好些喘不過氣。松開環在他腰間的一手扒拉開外袍的襟口,扭著頭借這縫隙看那沿途的景。 入目只來得及看到倒退的山丘, 以及一片晃眼的白。冷風倒是糊了滿臉,吹得人格外難受。 夏天依皺眉,這是連著天也要和她對著干?不等他開口,就自己縮了回去,緊緊的攢住他外袍的那道口子,不讓寒風滲進。 一路的沉寂,就覺著時日格外的難捱過。也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