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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正好堵在左舷甲板上。從監控中,許衡看到一團團白色粉末噴向船舷外,海盜們被煙霧遮擋視線、睜不開眼睛,同時也喪失了攀登的能力。 水手長快步上前,用長刀狠狠砍斷繩鉤,海面上隨即傳來有人落水的聲音。 與此同時,舵效出現?!伴L舟號”在水阻尼下作用下向左*傾斜,船頭迅速向右甩去,船尾狠狠地掃向海盜小艇,海盜見狀連忙啟動馬達快速躲避。 “報告船長,他們又開始接近左舷船舯了,怎么辦?”水手長呼叫。 “馬上叫兩舷弟兄,用高壓水槍持續噴射!”王航在駕駛臺用對講機發布命令。 增壓器持續轟鳴,帶動腳下甲板都在震動,白色水柱就像瘋狂舞動的巨龍,在船舷中部甩來甩去,海盜船根本不敢靠近。即便只是被水柱掃上,載重極輕的小艇也會必沉無疑。 手無寸鐵的商船面對全副武裝的海盜,除了防范警惕,根本不可能正面對抗。像這樣充分利用現有設備、創造性地與之對抗,已經是他們在危險水域航行時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許衡曾經手過幾起保險索賠案件,無一不是因為船員反抗太劇烈,海盜惱羞成怒方才憤而殺人。 如果海盜剛剛登臨成功,船上的所有人恐怕都會成為魚rou,任由宰割。 與這最壞的結果相比,舉手投降、束手就擒會不會是比較好的選擇? 從后看向王航那挺直的脊背、平闊的肩線,許衡知道這種假設永遠不會成為選項。船長的驕傲與榮耀,就是他存在的意義,除了向大海低頭,任何妥協都是無法接受的退讓。 “長舟號”開始全面加速,徹底拉開了與海盜船之間的距離。 一個小時后,王航命令全船解除戒備,至此方才宣告他們成功地擺脫了海盜的追擊。 機艙傳來壞消息,因為剛才所有的高壓水槍和泡沫噴霧劑同時工作,船上有一臺電機被燒壞了。因為缺乏更換零件,他們必須在新加坡靠岸修理。 王航扯著嘴角笑起來,不以為意地對電話那頭的老軌說:“沒事,回頭把遇險報告寫詳細點,公司還會發獎金呢,一臺電機算什么?!?/br> 聽到“獎金”二字,船員們干活的勁頭明顯更足了。盡管 大家都已經是徹夜未眠,走起路來卻依然健步如飛,如同被集體打過雞血。 新加坡港口的效率果然很高。 僅僅在進港前向海事安全中心報備維修,引航員登上甲板后就直接指示“長舟號”開往船廠。 這里的工程組分為包括安全監督在內的好幾個部門,分別有負責的主管,開工后秩序井然。船方僅需派代表在表格上簽字,等工程收尾后逐項驗收即可。 許衡早就聽說過新加坡是一部管理的教科書,這次親身經歷后,發現果真名不虛傳。 廠方代表上船后,王航全程用英語與他們溝通,包括老軌提及的機艙內很多專業術語,翻譯起來一點也不含糊。 英語是航海界的通行語言,專有名詞多、語法問題少,想用好不僅得考死記硬背,更少不了豐富的經驗積累。 許衡是典型的學院派:單詞放在紙上都認識,從口音各異的人嘴里說出來就糊涂了??吹酵鹾竭@般游刃有余,原本心中還很不服氣。但想到張建新說他曾在澳大利亞留學并考證,那點亂七八糟的想法便被放下了。 新加坡船廠的效率很高,確認待修部位后很快便組織工人們進行施工?!伴L舟號”上的船員們很快收拾好個人物品離開了船艙。 對于船東來說,停船一天就意味著一天的滯期費,修船時間必須嚴格控制,效率越高越好;對于船員們來說,這卻是偷來的一天帶薪假,還能在岸上游玩,當然忍不住歡天喜地。 解散前,大副代表船長宣布了一個好消息:之前遇險的情況,經向新加坡海上搜尋救助培訓中心和船舶交通管理信息中心(vtis)通報,得到了執法部門的確認。集團高層對于船員們的英勇行為表示肯定,為此特批了一筆每人400坡幣的專項補貼,并鼓勵全公司上下向“長舟號”學習。 接著,還沒等許衡回過神來,剛才還黑壓壓地人群便一哄而散,只留下張建新笑瞇瞇地看著她:“許律師,這次獎金還有你的份呢?!?/br> 第23章 家人 王航最后一個從船上下來,走到舷梯上便看見許衡在同張建新爭執。 “不行,張大哥,這錢我不能拿?!彼念^搖得像撥浪鼓,“船員兄弟們拿命換回來的,我只是坐在一邊看而已,什么力都沒出?!?/br> 張建新表示不以為然:“你參加演習了,是船上的一份子,船長說這錢有你的份,就有你的份?!?/br> “那我找他說去?!?/br> 許衡習慣性地一跺腳,扭頭卻差點撞到王航身上,男人聲音低沉道:“找我說什么?” 他換了衣服,淡藍色的襯衫長褲,休閑中透著幾分正式,顯出十足的斯文氣——許衡當場便看愣了。 張建新沖王航打了個手勢,忙不迭地逃離現場。 空蕩蕩的船臺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若非船殼里傳出的敲打聲,靜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許衡往后退了半步,不敢看他,聲音微弱:“我不要錢?!?/br> 王航冷哼:“嫌少?” 她猛抬起頭,一雙杏眼瞪得溜圓,似聲討似控訴,拒絕為自己辯護。 王航垂眸與之對視,眼神清亮透明,嘴角有絲淡淡的笑意,不作言語。 許衡感覺自己的血槽瞬間就空了,磕磕巴巴道:“反正這錢我是不會要的?!?/br> 王航笑開了,大步走到前面去。 船員們早散光了,車間里只剩下印巴工人爬上爬下,大聲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英語。 許衡環顧四周,終于還是轉身追著王航問:“去哪兒???” 他斜睨了她一眼:“吃飯?!?/br> 許衡抬手看表,正是午飯時間。 王航頭也不回:“這里制度很嚴的,吐痰吐口香糖都要挨鞭子,你可別跟丟了?!?/br> 全身的血流又開始往頭上涌,許衡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像個害怕迷路的孩子。 王航腿長,走起路來很快。他明明知道身后有人,卻沒有放慢邁步的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