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2
蘭芽想起昨夜情景,心微微撞了起來。 等穿好衣裳,到桌前梳頭時,傅蘭芽不經意間發現榻上放了兩個包袱,一個已經打開,里頭是一疊整整齊齊的簇新衣裳。另一個,雖看不見內里,但從包袱的形狀來看,多半也是衣物之類。 林嬤嬤見傅蘭芽面露詫色,微笑道:“小姐睡覺時,那位劉總管送來了好些新做的夾棉衣裳,嬤嬤看了,料子輕軟,里頭夾棉卻厚實,便是在京城,針腳也是數一數二的,這下好了,等離開金陵北上時,不必再擔心秋裳太薄了?!?/br> 說話時,已手腳麻利地替傅蘭芽挽好髻,快步走到榻前,打開另一個包袱。 “小姐你瞧,連嬤嬤都有。這一路上,嬤嬤可是除了當初穆王世子妃贈的那幾套衣裳,再沒旁的換洗了,如今嬤嬤總算也能借光有幾件新衣裳穿了?!闭f著,雙手合十念一聲阿彌陀佛,細看傅蘭芽的神色。 見小姐神情恬靜,慢吞吞地走到榻旁細看,看了一晌,一句話都無,然而嬰兒般細膩白皙的臉頰至脖頸卻染開一層薄透的紅。 她看在眼里,忍不住笑著搖搖頭,心知小姐已猜到這些衣物都是平大人所置辦的,也不點破,任他二人猜來猜去。 怕平煜在外頭久等,將衣裳一一收拾好,放入立柜中,轉身去給平煜開門,一邊忙活一邊暗想,上回平大人雖給小姐置了衣裳,卻懶得理會她這老婆子,如今倒是比從前更顧及小姐的心思了。 打開門,平煜果然立在廊下,面色沉靜,目光不知落在院中何處,似在出神,身上是件半新不舊的墨綠色錦袍,腰系寬闊緙帶,手閑閑放在繡春刀上,半邊身子落在秋陽里,衣裳上的流云織線竟泛著細密的光澤,再加上他長身玉立,脊背筆直,冷眼一看,說不出的英俊出眾。 林嬤嬤看得有些失神,她這些年在京中時,因著老爺門生遍天下,沒少見過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在她心中,大公子和陸公子已經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了,可見到平煜后才知道,原來武將子弟比起文人墨客來,另有一種挺拔利落的氣度。 正出神,平煜已經聽到動靜,轉頭往這邊看來。 她一怔,忙笑著招呼平大人入內。 平煜進到屋內,就見傅蘭芽正坐在榻前托腮看書,明明聽見他進來,偏不肯抬眼。 他心中一熱,咳了聲,走到桌前,解下繡春刀,接過林嬤嬤遞來的茶,坐下飲茶。 他今日一整日都心思浮動,可以說,滿腦子全是傅蘭芽柔軟的唇和吻她時的滋味。 想至出神時,身子都一陣陣發熱,若不是下午實在忙不開,早就來找傅蘭芽了。 好不容易抽了身來看望她,卻得知她仍在午憩,又不舍離去,只得耐著性子在外頭等。 傅蘭芽為著昨晚之事,心里仍有些惱意,在知道他在外頭等了許久后,羞赧了片刻,隨后便心安理得地定了下來,見他進屋,并不打算作出迎合姿態,只佯作看書,等他主動開口。 可等了一晌,平煜卻始終沉默不語,忍不住悄悄抬眸往他的方向一瞥,就見他坐在桌旁,心不在焉地飲茶,臉色有些微紅,不知在想什么。 第85章 外頭天色漸暮, 不知不覺間, 光線變得有些昏蒙。 林嬤嬤輕手輕腳走至一旁, 掌上了燈。 亮澄澄的光如流水般傾泄開來,給屋子里添上一層朦朦朧朧的暖意。 屋子里安靜如前,傅蘭芽眼睛盯著書頁, 唇卻已暗暗咬了好幾回,她并不知道平煜之所以不說話, 全是因為心猿意馬,只看平煜這架勢, 一時半會是不打算主動開口了。 若在往常,她多半會尋著話頭跟他搭腔, 可此刻心境不比從前,他既不說話,她也不理會他,沉住氣,繼續若無其事地看書。 平煜神游太虛了好一會, 好不容易回過神,往傅蘭芽一望, 見她依舊專注地盯著手中的書,可書上內容卻分明仍是他進屋時的那一頁,始終未翻動過。 他心里先前還存著的幾分忐忑頓時煙消云散,走到榻前,在她對面坐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望著她道:“李珉他們下午忙著旁事,一時未得空,晚上我過來時,再給你帶筆墨紙硯?!?/br> 傅蘭芽正裝模作樣,聽得此話,怔了一下,沒想到他還記得曾經允諾過的事。 抬眸看他一眼,見他鬢間有些細汗,念及他下午令人送來衣裳之事,臉色柔和下來,在他面前,早已無需言謝,便嗯了一聲,抿了抿唇,輕聲問道:“白日很忙么?” 不過一句柔聲細語,兩人之間微僵的氛圍便融洽不少。 平煜心里騰起一股暖意。 他并不遲鈍,也清楚地知道傅蘭芽絕非容易心軟之人,之所以會如此,無非是因為所面對的人是他罷了。 心中說不出是感慨抑或是滿足,只覺身上仿佛被她用絲絲縷縷看不見的線給牽引,掙脫全是徒勞。越跟她相處,越發泥足深陷。 怔了一會,見她問起白日之事,定了定神,暗想,她這幾日為了她母親之事,雖臉上若無其事,晚上卻睡得并不安寧,夢中時時啼哭不說,白日里精神也不濟,若是聽說昭月教之事,只會越發加重心思。 可就算他不跟她說起外頭的事,以她的心性,難免也會在心里推敲揣摩,不見得會松懈半分。 猶豫了片刻,決定不再瞞她,道:“昨夜昭月教有位教徒試圖闖入府中,然而還未得手,便被旁人滅了口,今日我出府時,又被昭月教的尊主尾隨,故一回府,我便令人將昭月教去打聽這位尊主的生平?!?/br> 傅蘭芽果然詫異道:“昭月教?是不是就是你上回跟我說起過的江南邪教?難道他們手中握有最后一塊坦兒珠?” 平煜道:“未見得。金陵江湖門派眾多,情勢遠比在云南和湖南時還要復雜,目前尚不能下定論?!?/br> “那昭月教為何要來侵擾?”傅蘭芽沉吟著道,“這位昭月教的尊主是何來歷?二十年前,他可曾去過云南?” 敢明目張膽打探平煜這等三品大員的行蹤,此人行事遠比尋常江湖人士來得無所顧忌。 平煜并不想讓傅蘭芽知道昭月教的底細,只道:“此人姓金,名如歸。二十年前,金如歸血洗昭月教所在的杻陽谷,親手弒殺了昭月教當時的尊主及幾位護法,坐上昭月教的尊主之地。即位后,此人行事比從前的昭月教尊主更加殘暴無常,處處為人所詬病,江南一帶的武林正道雖有心除之,但因此人能力卓群,武功又奇高,二十年下來,昭月教非但未式微,反比從前愈加勢大,發展到如今,早已成為江南一患?!?/br>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當年金如歸本是昭月教尊主收養的養子。養在當年那位尊主膝下十八年,因長相標致,明面上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