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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山坳,便是樹林,為免平煜受傷,她要在最快速度通知旁人,越快越好! 聽得身后兵刃相接,搏斗激烈,一時間擔心到無以復加,卻硬起心腸,頭也不敢回,用最快速度爬上山坡,奔了一段路,抬頭見前方林中有人急奔而過,似是聽到召喚,欲往旁處而去,忙張嘴欲喊,卻發現自己依然口不能言。 她心急如焚,四下里一顧,蹲下身撿起一塊石頭,使出最大力氣揮動胳膊,欲往前擲去。 誰知剛一揚臂,就聽林中傳來紛雜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李攸焦躁無比道:“再找不到他們,干脆把這地底下的坑坑洼洼一把火都燒了得了!“ 秦晏殊急聲道:“點火豈不會誤傷到傅小姐?還是按洪幫主說的法子,一個一個排查生門,時間尚短,平大人和傅小姐多半還在林中?!?/br> 傅蘭芽聽得再明白不過,大喜,忙丟下手中石頭,往前奔去。 片刻,李攸、洪震霆及秦晏殊姐弟率領一眾人等出現在眼前,驟然見到迎面奔來一人,先是戒備地停下腳步,等看清是傅蘭芽,秦晏殊面色一松,第一個迎上前,大喜道:“傅小姐!” 李攸和秦勇一怔,忙也大步趕至身旁,臉上都有焦急之色,齊齊出聲。 “平煜呢?“ “平大人呢?“ 傅蘭芽顧不上奇怪秦勇的神色和語氣,沖眾人點點頭,急惶地指指身后,掉轉身,欲引著眾人往來路走。 “你被點了啞xue?”秦勇發現不對勁,急追兩步,替傅蘭芽解了xue。 傅蘭芽大喘口氣,只覺喉頭仍堵著一團棉花般,說不出的哽噎難受,啞著嗓子道:“平大人帶我從陣中逃出后,被林之誠追上,現下二人已交上手,就在前方的山坳中?!?/br> 眾人大驚。 諸錦衣衛都知道這位南星派掌門人武功都多了得,聽得平煜孤軍奮戰,面色一變,齊刷刷拔出繡春刀,一言不發奔向山坳。 尤其是陳爾升,雖然反應稍慢,又素來寡言,此時越發悶頭不響,一張臉憋得通紅,轉眼便追上李珉,牛犢一般跑在最前方。 洪震霆聽得多年老朋友再次露面,怔了一下,隨即長嘯一聲,越過眾人,如飛鷂般往前而去。 秦晏殊雖然極想將傅蘭芽單獨帶離此處,卻也不愿讓平煜身陷險境,猶豫了片刻,拔劍跟上。 只暗想著,一會無論如何要看好傅蘭芽,不能讓她被人趁亂擄走。 傅蘭芽滿心都只有平煜,對諸人心思無暇揣測,只恨自己跑得不快,一時未注意腳下,一不小心絆到裙角,跌倒在地。 她顧不上疼,忙要爬起,卻有人已提著她的胳膊,將她扶起。 傅蘭芽自覺此人力量極大,動作卻溫柔,抬頭一看,卻是秦勇。 秦勇臉色蒼白,似是頗為擔憂南星派不好應對,扶起傅蘭芽,沖她勉強一笑,又往前而去。 傅蘭芽心知以她的功夫早已可將自己遠遠甩開,卻仍時刻不忘關照自己,心中感激,強壓著滿腔憂心,低聲道:“多謝?!?/br> 行了一段,還未到山坳處,便聽到激烈過招聲,傅蘭芽不知平煜是否在林之誠手下吃虧,心頓時高高提起,忽聽一聲悶哼,不知是誰受了傷,忙要急奔幾步,便見山坳中有人已一躍而起,落到一旁地上,趔趄了幾步,到底穩穩站住。 眾人定睛一看,正是平煜。 恰在此時,山坳中有一身著玄衣的男子跟在平煜身后一沖而出,片刻不讓,屈爪朝他抓去。 而他身后,塤聲齊齊響起,原來是南星派的弟子已經匯集在一處,正紛紛從陣眼中奔涌而出。 平煜哪等林之誠欺至跟前,咬牙翻身往后一躍,硬生生拔地而起,幾下竄上身后樹梢,而洪震霆不等林之誠使出下一招,早已橫刺里斜縱躍出,抓向林之誠肩頭。 林之誠聽得身后拳風渾厚,顧不上再對付平煜,轉而跟洪震霆交起手來。 平煜在樹梢辨認一番底下情形,順了順胸口繁亂的氣息,從樹梢上一躍而下,朝傅蘭芽奔來。 李攸等人心知平煜跟林之誠纏斗這許多功夫,斷不可能未受傷,忙要去至平煜身邊,不料剛跑兩步,南星派弟子已從山坳中殺將而出,眾人頓時被絆住手腳,只得撇下平煜,持劍相迎。 傅蘭芽落在眾人身后,離山坳尚遠,未受所擾,迎到平煜身邊,仰頭看他,見他唇邊有血,心頭一慌,一時忘了在旁人面前掩飾,忙從袖中取出絹帕,踮腳欲替他擦拭,又急聲問:“到底傷到了何處?是不是很難受?” 平煜不動聲色一掃,眾人都忙于對付南星派,獨有秦晏殊百忙之中不時看傅蘭芽一眼,見狀,臉上似乎帶著困惑之色,連眉頭都蹙了起來。 平煜一點也不想傅蘭芽被人議論行止,忙不動聲色將傅蘭芽擋住,接過她手中絹帕,擦了兩把道:“無事?!?/br> 只覺那絹帕上香氣清甜幽暖,絲絲縷縷沁入鼻端,跟她身上香味如出一轍,擦著擦著,心中靈光乍現,滯了一下,正要確認似的看向傅蘭芽,斜刺里卻殺過來一人,平煜只覺那人招式平平,將傅蘭芽護在身后,抬腿便朝那人當胸踢去。 須臾,又有不少人前赴后繼涌到他身邊,目標直指傅蘭芽。 平煜雖然受了內傷,對付這些鼠輩卻不在話下,手起刀落,殺得極輕松。 忽然間,琴聲大起,二人抬頭一望,卻見林之誠不知何時已盤腿穩穩坐于一株參天大樹上,身形巍巍,低眉斂目撫起琴來。 傅蘭芽頭一回得以仔細打量林之誠,見他身穿玄袍,約莫五十許人,氣度高華,眉目朗疏,看得出年輕時定有一副好皮囊,可此時神情卻說不出的陰郁。 再一打量,卻見他身上一前一后背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頭不知裝著何物。 她看了又看,想起那晚洪幫主所說,忍不住悚然地蹙眉,難道那包袱里真裝著他兩個孩兒的遺骨? 說起來也是費解,他兩個孩兒已經夭亡二十余年,他日日將他們的遺骨放在身旁做何用?他如此執著,難道那藥引一說,當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思忖一番,想起一事,甚覺不解,林之誠消隱二十年,他那位溫柔賢淑的夫人又在何處?林之誠如此舍不得他的一雙孩兒,想來當年跟夫人感情必然極深厚,為何這些年他只一心要復活孩兒,身邊從未有過他夫人的蹤影? 正想著,那琴聲如流水般傾瀉而下,曲子卻從未聽過,只覺曲調說不出的哀怨悲凄,聲聲慢慢,直抵人心。 平煜聽在耳里,卻是另一番光景,只覺那琴聲如利刃一般,將他原本被洪震霆護住的隱形盔甲撬開一條縫,琴聲蘊含的無數密針順著那條縫直扎過來。 看得出來,林之誠已經耐性告罄,眼下已做了破釜沉舟的準備,將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