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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珉領著她們往林中走,腳步踩在地上的落葉枯枝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走了沒多遠,便到了一處寬闊的湖邊。 湖旁燈火通明,滿是早先那群在客棧門前見到的年輕人,相隔不遠的地方升起了好幾處篝火,再稍遠些,有人正搭建帳篷,整個湖邊都笑語晏晏,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這處原本該僻靜幽暗的山谷,因著這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的到來,變得格外明亮喧騰。 傅蘭芽主仆一出現在湖邊,周圍便有不少目光敏銳地瞥來,傅蘭芽只當什么也沒察覺,跟在李珉身后往前走。 到了一處早已搭好的帳篷前走,李珉笑道:“傅小姐,山中寒涼,一會你和嬤嬤若覺得冷,可到帳外來烤烤火?!?/br> 傅蘭芽含笑道了謝。 秦勇跟平煜并肩立在湖前,負手環視山谷中的景象,笑著做介紹:“這湖水清澈見底,常年能倒影月亮,故得名雙月湖?!?/br> 平煜正凝神觀察周遭的景象,聞言,不置可否地笑笑,忽聽身邊原本正在說話的秦晏殊和李由儉都靜默下來,順著他們的目光一看,就見傅蘭芽正低著頭扶著林嬤嬤的手,緩緩往帳篷前走。 秦晏殊收回視線,忽然身形一動,手腕轉動一柄寒光凜凜的寶劍,耍了一招極漂亮的劍式,刺向身旁的李由儉。 李由儉徒掌劈開秦晏殊的劍,跟他過了兩招,笑道:“你小子從下午起就開始心猿意馬,說,腦子里在想什么呢?” 秦晏殊俊臉一紅,不等他把話說完,便虛晃著回手一劍刺向李由儉的肋下,故作鎮定道:“我在想怎么破你昨日的那招平沙落雁,咱們可是早就說好了的,輸了你可得賠我一壺武陵酒?!?/br> 李由儉笑著邊打邊退,忽然回身,劃掌為指擊向秦晏殊握劍的那只手,意欲點住他的xue位,口中打趣道:“武陵酒雖能提升內力,卻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我家還有好幾壺,大不了送你便是,我就想問問你,你剛才眼睛往哪瞄呢?!?/br> 秦勇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傅蘭芽消失的方向,見弟弟和李由儉已然打得不可開交,頭疼似的搖了搖頭,她這個弟弟跟李由儉向來交好,兩人從小打到大,多數時候在鬧著玩,根本無需理會??墒?,她仔細看一眼弟弟的神色,李由儉口里所說的人莫不是指那位傅小姐? 她想了一會,決定先靜觀其變,便不以為意地轉過頭,欲要跟平煜說話。誰知目光一觸及平煜的側臉,就見平煜正目光銳利地看著弟弟,臉上一點表情也無。 第29章 秦勇心中一凜,正暗自揣摩平煜的目光是何意,平煜卻陡然移開視線,看向弟弟身后。 她跟著轉頭往前一看,就見樹林中火把晃動,人影憧憧,似乎有不少人朝湖邊走來,而且看這架勢,來人似乎還不在少數。 湖邊原先還在說笑的眾人都靜默了下來,神色轉為端凝,各自握緊兵器,警惕地看著來人。 就聽林中紛沓的腳步聲夾雜著說話聲,漸漸朝湖邊逼近,過不一會,火光照耀,當先幾人的身形徹底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 李由儉看清來人,驚訝道:“鄧公子?”撇下秦晏殊等人,大步流星朝那人走去。 來人的確是鄧安宜,他手中持劍,面色透著幾分防備,身后跟著一眾永安侯府的護衛,旁邊有位女子身著幃帽,被幾名丫鬟嬤嬤簇擁在其中。 見李由儉走來,鄧安宜神情松懈了下來,露出個溫煦的笑容道:“李少莊主?!?/br> 李由儉因著家中長輩的緣故,曾跟鄧安宜打過好幾回交道,見他雖是侯門貴公子,但行止謙虛,為人寬和,對他頗有好感,走到他身邊,訝笑道:“鄧公子,昨日我們在一處喝酒時,你不是說還要在六安逗留幾日?” 鄧安宜臉上露出一絲憂慮,嘆氣道:“原是做此打算,奈何今晨收到荊州那邊的急信,說外祖母掛念舍妹,要我們莫在路上拖延,好趕上她老人家的壽辰,享享天倫之樂。我不敢忤逆她老人家,只好連日動身,只是沒想到還未趕到驛站,天就已經黑了?!?/br> 李由儉剛要笑著接話,忽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地回頭看向秦勇和平煜。 來時路上,幾大幫派曾在一處議定,鎮摩教路數太邪,為防生變,路上無論遇到何人,都盡量避免與之同行。 另外在出發前夜,秦勇因雖處事老練有謀斷,被幾大門派的長老推舉為此行的首領,路上遇到任何需要商榷之事,均需經過她首肯。 除此之外,因鎮摩教是奔著平煜手中的罪眷而來,遇到與錦衣衛意見相左時,只要平煜不點頭,秦勇亦無法擅作主張。 李由儉自是歡迎鄧安宜一行人跟他們同宿,但在此之前,還需請示秦勇和平煜的意見。 秦勇不是看不出李由儉眸中的征詢之色,沉默了一會,因顧慮重重,便要委婉地拒絕鄧安宜同宿湖邊的打算。 剛要開口,忽然瞥到鄧安宜身邊那名女子,想起永安侯府跟平西侯府似乎有結親之意,若真能成事,鄧公子這位meimei豈不會是平煜的未婚妻? 此時平煜尚未開口,她若先攔在前面,不免有多事的嫌疑。 便將原本要說的話咽回去,微笑不語,靜等著平煜做決議。 平煜將目光從鄧安宜身上收回,掩去眼中的譏諷之意,對陳爾升等人揚了揚下巴,道:“將樹林入口封死,莫再讓其他人進來?!?/br> 聽這話的意思,平煜是默許永安侯府一行人也宿在此處了,李由儉不由得松了口氣,拉了鄧安宜道:“一會安置下來后,過來跟咱們一道喝酒?!?/br> 鄧安宜淡淡瞥一眼平煜,對李由儉笑道:“自當奉陪?!?/br> 說完,另擇了一處寬敞的空地,令手下護衛支帳篷,安頓meimei和一干下人。 那位鄧小姐靜立了片刻,似乎往平煜的方向看了看,轉過頭,扶著身邊婢子的手,不緊不慢跟上鄧安宜。 秦晏殊立在原地,冷眼看著永安侯府的人忙前忙后,好一會,才將劍緩緩收回劍鞘,低聲對秦勇道:“姐,你不覺得——” “噓——”秦勇轉眸,示意他噤聲。 平煜余光瞥見姐弟倆的舉動,牽了牽唇角,負著手轉身往帳篷走。 邊走邊想,這對姐弟,jiejie自不必說,老練圓滑不輸男子,弟弟雖還差了些歷練,卻也還算有城府,不怪秦門百年來長盛不衰。照這對姐弟的資質來看,秦門在教導門下子弟這方面,一定沒少下功夫。 —————————————————————— 林嬤嬤一進帳篷便開始忙前忙后。 帳中甚寬敞,地上亦墊了薄褥,但伸手一觸褥面,仍覺太過冷硬,小姐體內本就有寒氣,若躺在上面睡一晚上,被地上濕氣一浸,難保不留下病根。 她將包袱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