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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蘭芽本就痛得厲害,林嬤嬤這回失了急躁,動作更大了幾分,她先還緊緊咬著唇,到后來,終于忍不住痛呼出聲,直如受刑一般,萬般難耐。 好不容易上完藥,傅蘭芽剛換的寢衣又汗濕了一層,筋疲力盡,根本無暇再去管旁的事,也懶得理會平煜就杵在房里,倒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林嬤嬤忙將床上簾幔放下,又從壁櫥里拿出被子,替平煜在地上鋪好,一切收拾妥當,這才走過來,強笑著對仍立在窗旁的平煜道:“委屈平大人了?!?/br> 平煜冷著臉走到屋子中間,隔著簾幔,聽到傅蘭芽氣息勻凈,顯然已經睡熟,冷冷道:“她腳腫得厲害?” 林嬤嬤正要輕手輕腳上床,聞言錯愕地看一眼平煜,忙道:“可不是,虧得小姐能忍,要不然早不知哭成什么樣了?!?/br> 說完,見平煜面上沒什么表情,又訕訕地停嘴。想起平家跟傅家的過結,心下唏噓,躺到床上,想著平煜在一旁,不知為何格外踏實,很快便睡著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主仆二人是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給吵醒的。 兩人坐起一看,外面日頭高高掛起,平煜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林嬤嬤慌忙應了一聲,替傅蘭芽匆忙穿上衣裳,起身開門,卻是李珉,他身后跟了個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 見林嬤嬤開門,李珉道:“這是六安城里出了名的丹青妙手,專治跌打損傷,姓劉,平日不怎么在城中,聽說傅小姐腳傷加重,我特請了劉大夫來給傅小姐看看腳傷?!?/br> 林嬤嬤沒想到李珉這般心細,自然是千恩萬謝。 李珉嘴角抽抽,怎敢說出實話,只道:“這幾日咱們都會暫時留在六安城,傅小姐可以安心養傷,等傷好了再上路?!?/br> 第24章 傅蘭芽腳上的傷實在太嚴重,林嬤嬤不敢再計較是否該避嫌,回到床旁替傅蘭芽戴上幃帽,便將劉大夫和李珉請了進來。 李珉早在林嬤嬤幫傅蘭芽提起裙子露出腳踝時,便忙不迭將頭撇到了一旁,但余光仍不免睹見一抹雪白,想起傅蘭芽那張精致如天成的臉龐,耳根都紅了三分。 那位劉大夫目不斜視,看了看傅蘭芽的腳傷,沉吟片刻,錯手推拿了幾下,因手法頗妙,動作又極快,傅蘭芽還沒來得及喊痛,劉大夫便已氣定神閑地收了手。 推拿之后,劉大夫又開了些外敷的方子,告訴李珉,若方便,將藥碾成末,加熱之后,一日三次熱敷在患處。 這法子看似容易,但實行起來頗為繁瑣,林嬤嬤擔心李珉會嫌麻煩,不肯答應。 沒料到李珉聽了之后,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爽快道:“沒問題?!?/br> 劉大夫又叮囑了幾句“近日宜靜養,不得四處走動”之語,便告辭而去。 林嬤嬤跟在李珉身后,送了劉大夫出來,回來悄聲問傅蘭芽道:“怎么樣?可好些了?” 傅蘭芽暗嘆林嬤嬤心急,這都傷了幾天了,怎會這么快便見好?不忍她失望,仍笑道:“好些了?!?/br> 過不一會,客?;镉嬎蛠砦缟?,守在外頭的陳爾升在外頭細細檢查一番,未察覺不妥,這才放心讓伙計送進來。 用過午膳,傅蘭芽立在窗前靜靜眺望后院花園。 三樓甚高,園中景象一覽無余。 她看了一會,忽然生出個猜測,會不會流杯苑跟這座客棧的主人其實是同一人?兩處建筑,布局手法簡直如出一轍,要說彼此之間沒有瓜葛,她說什么也不信。 可前者在京城,后者在云南,相隔又何止千里…… 此事一時無解,她思忖一番,疑惑地將思緒飄向昨夜平煜看見王世釗受傷時的驚訝神情,當時平煜的表現太過怪異,實在耐人尋味。 照她這些時日冷眼旁觀,王世釗能力不足,心勁卻頗高,被平煜處處壓制住,顯見得并不不服氣,兩人之間的關系,算得上暗潮涌動, 既如此,為何平煜見到王世釗受傷,第一反應不是稱愿,而是出乎意料呢? 她只覺周遭的人和事,每一件都暗藏玄機,一堆疑問,讓人忍不住想追尋答案。包括昨夜夜襲客棧的刺客,已然過去了一晚,相信平煜此時已有了頭緒,可惜此人深不可測,從他口里,極難打探不到內情。 可不試一試,又怎知道一定不行。 她轉過身,往凈房瞄了瞄,林嬤嬤正在里頭洗滌衣裳,便扶著床畔,一步一挪往門邊去。其實晚上問也使得,可誰知到了晚上,又會發生什么意外,何不早些弄個明白。 她開了門,立定,李珉不在,門外只有一個不茍言笑的陳爾升。 她微微一笑,溫聲道:“陳大人,不知平大人可在客棧中,能否轉告他一句,我有些重要的事想跟他說——” —————————————————————————————— 平煜的確在客棧中,昨夜送出那封信后,他一直在等對方的回應,怕又出亂子,不放心李珉等人,一時不敢出去。 誰知等了半天,沒等來想要的回信,卻等來了一封未署名的拜帖。 他從客?;镉嬍种薪舆^那拜帖,一目十行看完,隨手扔回桌上,無可無不可道:“煩請轉告那位當家人,我有要務在身,不方便四處走動,議事可以,煩請他來客棧一趟?!?/br> 那伙計應聲退下。 沒過多久,秦門中人竟果然來了客棧,請伙計傳話,說就在樓下大堂候著,請平大人下樓說話。 平煜想了一回秦門來找他的目的,不緊不慢起身,開門準備下樓。 剛出門,便見傅蘭芽在門旁跟陳爾升說話,陳爾升雖然面無表情,跟平常毫無二致,但頰邊顯見得有些發紅。 他心中莫名一堵,目不斜視便要走過去,誰知陳爾升卻喚住他道:“平大人,傅小姐有話要跟您說?!?/br> 平煜停步,眼睛仍看著前方,不咸不淡道:“要說什么?” 傅蘭芽看一眼周圍,見身旁無人,便壓低聲音道:“煩請平大人借一步說話?!?/br> 話音剛落,對面房門忽然打開,里面出來一行人,為首那人衣飾華貴,頭戴幃帽,正是那位永安侯府的鄧小姐。 平煜聽見身邊動靜,眉頭一皺,再不停留,邁開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位鄧小姐透過幃帽靜靜看一眼傅蘭芽,也扶著婢女的手往樓下而去。 傅蘭芽向平煜套話的計劃落空,只好對陳爾升感激地笑笑,關上房門,回到房中。 平煜到了樓下,見堂中立著幾人,姿態雖隨意,但都氣勢隱隱,看得出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其中一人,一身月白絹袍,腰間系著柄長劍,氣宇軒昂,正負手背對著樓梯。 聽到動靜,那人回頭一看,見到平煜,先是怔了一下,隨后便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