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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脹得青紫。 眼瞅著黎霜便要被擰斷脖子,巫引手中精鋼鐵扇剛才卻不知被鐵鏈擊打到了哪里去,沒有武器傍身,即便是他也不敢輕易靠近,唯有心急大吼:“你喚喚他名字試試將他喚醒!” 玉蠶蠱是人黎霜為主的,只是現在離開主人太久,狂亂暴躁不識人不辨事,別人喊沒什么效果,若是黎霜喊,或可以試。 但是……黎霜此刻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名字?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及至現在也不知道他的來歷,她對他的記憶,只有那神秘的黑面甲,那雙永遠印有她身影的清澈眼瞳,還有他永遠炙熱的胸膛與他胸前的那紅色印記…… 紅色……印記? 晉安也有。 忽然之間,在黎霜感覺呼吸已經極致困難,所有聲音都已離她遠去的時候,卻有一條線在她腦海里以詭異的速度,清晰的串聯了起來。 胸膛上的紅色印記,永遠只在晚上出現的男子與總是行蹤成謎且過分依賴她的小男孩,以及莫名其妙就泄露給了神秘人的軍營消息,還有那“詐尸”的老婦人離開地牢,找去軍營尋找的人…… 這世上沒有第二只玉蠶蠱。 他是…… “……晉安?” 破碎的聲音自喉間擠壓而出,那么艱難又微弱的傳了出去,猶如曇花一現般轉瞬即逝??杀闶沁@幾乎讓人聽不到的嘶啞聲音,卻讓那雙暗紅色的眼瞳倏地一顫。 晉安渾身一僵,手指力道一松,握著黎霜脖子的力量消失,黎霜登時如布偶一樣墜落于地。 她捂住脖子,艱難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竭盡全力,而每一次呼吸帶給她的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灼燒感從喉嚨一直燒進了胸腔里。她幾乎要沒力氣撐住自己的腦袋。 晉安僵立在黎霜身旁,他眼中的暗紅色慢慢退去,然而眼里依舊血絲密布,只有那漆黑一片的眼瞳中稍稍映出了幾分黎霜的影子。 她蜷坐于地,呼吸聲音雖啞,卻大得嚇人,猶如壓著馬頭琴拉扯的聲音,夾帶著悶咳,聽得人心里難受極了。 晉安沒有動,只望著她,神情似有幾分呆滯。 巫引見狀,有點拿不準晉安的狀況,畢竟剛才他已經會用誘敵的手段騙他過去,然后再攻擊他,現在的平靜并不代表沒有危害,但他必須要確保黎霜的安全,且不說這里唯一有可能控制晉安的便是黎霜,就說南長山下的那五萬等著燒山的兵,他也必須讓黎霜活著。 她被晉安傷得不清,需要治療,今日必須將她先帶走。 巫引動了身子,晉安并沒有注意到他,他只是盯著黎霜,那野獸一樣的眼睛里一點情緒也未曾表露。 巫引找到了方才被鐵鏈打到一旁的精鋼扇,他手勁兒一動,精鋼扇打開,三枚鋼針破空而去,徑直向晉安心口扎去。 面對危險,晉安的身體仿似是下意識的開始躲避,他往后一退,一個側身,一轉頭,將三枚金針盡數躲過,而當他回頭的時候,卻聽到的是“咔”的一聲。 鐵門從外面被鎖了起來,地上的黎霜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的脖子與雙腳上面還套著鐵鏈,讓他只能在有限的范圍內活動。 他拉扯這鐵鏈,走到了他力所能及的離鐵門最近的地方。貼門上有一個布滿細鋼絲的鐵網,隱約能讓他看見外面的情況。 “將醫婆叫來?!蓖饷嫖滓穆曇粲袔追纸辜?。 晉安看見巫引背上了紅衣銀甲的女子,一步一步踏上了外面的臺階,很快的就消失在了他能看到的視線范圍。 焦躁。 內心難以按捺的焦躁,還有莫名而起的無助以及害怕。 他在原地踱步,拉扯著鐵鏈與地面摩擦著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眼瞳里的暗紅色已經完全褪去,身上的火焰紋慢慢往心口處收縮。 手指尖還有剛才那人身上的氣息。 他抬起了手,手指尖掛了兩三根長發絲,發絲纏繞,似有余溫。這感覺讓他詭異的懷念,他想再見那人一眼,呆在她的身邊,晉安原地不停的踱步,探著脖子往外面張望,即便已經什么都不能看到。 可他還能嗅到她的味道,還在附近,還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沒有走遠。 晉安握著那幾根發絲,執著的往那鐵網外望著,比起先前的狂躁,他現在的焦急,更像是被丟下的委屈和哀求。像只困獸或者……被迫與主人分開的小動物。 他不知道他傷了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沒人告訴他答案,他只知道,他現在胸口隱隱傳來了難以言喻的悶痛與窒息感。 她是誰?她還好嗎? “不太好?!?/br> 蒼老的手摸過黎霜的脖子,不知道已經多少歲的醫婆馱著背審視著黎霜的脖子,她扶住黎霜的脖子,一扳,清脆的一聲骨頭響,黎霜一聲悶哼,只聽醫婆道,“拿點木板來,要綁上兩三個月,骨頭傷得重,短時間內說話會很費勁兒?!?/br> 巫引聞言,稍稍松了口氣:“命在就行?!?/br> 醫婆瞥他一眼:“你不是說這小姑娘來了玉蠶蠱人就能安靜下來嗎?怎么也給弄成這樣了?”她隨手往旁邊一指,那方睡著的都是哀哀喊痛的傷者,醫婆哼了一聲,“沒用的小兔崽子?!?/br> 巫引苦笑:“阿婆,這如何能怪得了我?!彼戳死杷谎?,又往木屋外看了一眼,“聽說牢里沒動靜了,請將軍過來,還是有用的,她方才叫了聲他的名字,他就靜下來了,完全安撫玉蠶蠱人只是時間問題?!?/br> 黎霜躺在簡單的木板床上,聽著巫引與醫婆對話,她嗓子疼痛,發不了聲,但已經清晰過來的大腦卻一刻也沒挺的運轉著,只是她現在想的事與巫引的盤算,并不相同。 她反反復復的回憶,只記得方才晉安聽到“晉安”這兩個字時,那眼底里一閃而過的波動。 她閉上眼睛,越發清晰的將過去在塞北發生的事都聯系了起來。是的,也就只有這樣,所有關于這個神秘人與晉安的困惑,才能迎刃而解。 她忍著疼痛深深呼吸,不得不說,她現在是感覺到了很大的沖擊。 可如果細細想想,她最在意的事情,并不是晉安為何一直要隱瞞著她。因為她可以理解晉安。理解他不安的心情,他或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么會這般奇怪,他之所以隱瞞,是因為他無從解釋,也害怕自己被當做怪物看待,或者是害怕她……將他趕走。 黎霜在意的,內心在細細盤數的,是…… 她在塞北,到底抱著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