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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深深地望了兒子一眼,若有所指地道:“田閣老的母親走了兩步,他是田閣老同母異父的侄兒!” “我已經知道了?!庇峋葱扌Φ?,“他和我的關系還不錯?!?/br> 俞閣老望著兒子:“那他可告訴你這主意是誰提出來的?” “是陳丹亭?!庇峋葱扌Φ?,“他還說,很多封疆大吏知道皇上想為太皇太后過七十大壽,雖然影子都還沒有,可都想著法子在準備壽禮呢!不說別的地方,就山東,古玩字畫、金銀玉器全都漲了三成。今天那些開銀樓的可有番賺頭了?!?/br> 一旁的俞夫人插言道:“我們是不是也要準備準備?免得到時候有錢也買不到什么好東西!” 俞敬修笑道:“母親,您不用擔心。我早準備好了——用沉香木照著太皇太后的模樣兒雕了個觀世音像,還在山東日照,過兩天就能雕好送回來了?!?/br> 這點東西當然不行。不過俞夫人聽著還是喜笑顏開,道:“德圃如今越發的有大人樣了!”抬頭卻看見坐在身邊的丈夫低頭沉思,滿臉的肅然,她不禁有些詫異,溫聲問俞閣老:“老爺在想辦法呢?” “哦!”俞閣老坐直了身子,“我在想,趙凌會送什么壽禮給太皇太后!” 第272章 回程 好好的,怎么就說起這個人來? 俞敬修臉色微變。 抱著孩子的范氏也有些緊張地望著公公。 一時間,氣氛有些低落。 俞夫人忙笑道:“那是他們家的事,我們只管我們家的事就行了?!闭f著,問起俞敬修這些日子的安排來:“……能在家里住幾天?” 難得轉移了話題,俞敬修立刻笑道:“這要看都察院的安排了??赡苓^些日子還要出去一趟?!?/br> 正說著,有丫鬟進來稟道:“大爺,外面有個自己胡老爺的,說是您在山東認識的人,特來拜訪您?!?/br>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俞敬修的身上,俞夫人更是道:“這個時辰了,怎么還有人來找你?” 俞敬修也是滿臉的不解,沉思道:“姓胡……”然后問那丫鬟,“他可投了名帖?” 丫鬟搖頭:“沒有?!庇值?,“外面傳話進來,說那胡老爺自稱一聽就知道他是誰,用不著名帖?!?/br> 不用名帖,能讓大門口當值的人幫著通傳,可見這人不簡單。 俞敬修想了想,對俞閣老拱手道:“爹爹,我去看看?!比缓笥纸o母親行了禮,這才出了廳堂。 俞夫人就讓范氏先回去歇了。 范氏笑著抱了珍姐兒和祖父、祖母辭行。 俞閣老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俞夫人卻是摸了摸珍姐兒枯黃色的稀疏頭發。 范氏垂了眼瞼。 公公……好像不是很喜歡珍姐兒似的…… 想到這些,她的腳步不由緩了緩,耳邊就傳來俞夫人和俞閣老說話的聲音:“你也是,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提什么趙凌???” “你就幫著他掩耳盜鈴好了!”俞閣老很是不悅,“趙凌這樣來勢洶洶,總有一天他們要碰到一起的?,F在不好生的琢磨琢磨趙凌,等到他勢大的時候,站到了德圃的肩頭時,德圃就是有心,只怕也沒辦法探究這個趙凌是什么人了?!闭f著,吩咐俞夫人,“他回來了,你讓他到我的書房去一趟。我有話跟他說?!?/br> 俞夫人“嗯”了一聲。 范氏的腳步一滯。 傅氏的丈夫趙凌,怎么會這么厲害? 或者是公公謹小慎微防患于未然? 她心中有一絲的猶豫。 耳邊再次傳來俞夫人的聲音:“傅氏,真的如你所說,幫著朝中的大臣牽線搭橋?”她還是有些不相信。 “德圃那樣待她,她都能全身而退,可見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庇衢w老冷“哼”了一聲,道,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地道,“你有空的時候也跟著德圃的媳婦出去動走動走,總這樣窩在家里,說話行事沒有一點章法,為人處事一副小家子氣……” 范氏氣得直哆嗦,再也聽不下去了,高一腳低一腳的出了正院,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唰唰落下。 在屋外服侍的墨篆并不知道屋里發生了些什么,看著大吃一驚,將讓簇擁著范氏的丫鬟都退后幾步,拿了帕子給范氏擦臉,急急地低聲道:“大奶奶,小心人看見!” “看見就看見!”她何時曾受過這樣的羞辱,生平第一次有人說她“小家子氣”,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人會這樣的看待她,何況是她的公公,范氏低泣道,“他說那些話的時候,束mama還在屋里……家里的人遲早會知道,我總是沒臉了,又何必在乎有沒有人看見?!?/br>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墨篆還以為范氏是和俞敬修絆了嘴,忙勸道:“大爺這才回來,您就怕他去了姨娘那里——雖說兩位姨娘大爺都沒有放在眼里,可回來的第一天不歇在您屋里,在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人眼里,豈不是又要嚼舌根……” “不關大爺的事!”范氏扯過墨篆的帕子,停止了哭泣。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如果俞敬修知道傅氏幫著那些朝中的大臣牽線搭橋,會怎樣的想呢? 是覺得俞氏不守婦道?還是會……后悔呢? 想到這里,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忙將這念壓了下去。 不能讓丈夫知道! 就算是丈夫不為所動,公公、婆婆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難保丈夫不會被公公、婆婆給攛掇…… 范氏咬著唇回了屋。 待俞敬修回來,她忙不迭地問俞敬修:“公公都和你說了些什么?” “沒說什么?”俞敬修道,“就是問了問山東的事。知道我和蔣大人交好,很是欣慰?!闭f著,喊了墨篆,“打水進來我梳洗吧!” 墨篆應聲而去。 俞敬修卻坐在那里有一陣的恍惚。 范氏的心弦立刻繃了起來。 不對……丈夫的樣子不對勁……他們可是恩愛夫妻,分別這么長的時間,應該親親熱熱的才是……怎么丈夫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肯定是公公跟他說了些什么……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笑盈盈地坐到了俞敬修的身邊,柔聲道:“相公,在想什么呢?” “哦!”俞敬修回過神來,道,“沒想什么!”然后朝著范氏笑了笑,道,“珍姐兒歇下了?” 范氏的手捏的得更了。 有什么事不能和她說的? 瞧他那語氣,漫不經心的,分明是在敷衍她! 可想到墨篆的話,她還是笑著應了他一句“已經歇下了”,心里卻是委屈極了,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 “哭什么???”俞敬修慌張地道,“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娘又說了什么?你別哭??!”擦了帕子給范氏擦著臉。 “我問你公公和你說了些什么,你卻一句也不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