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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高興地應“是”,挺直了身子,大聲地背詩:“云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時人不識余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 坐在一旁的傅庭筠卻心情不佳。 自從他們出了西安府,趙凌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可要她說出到底哪點不一樣了,她又說不出來。 好比剛才沒有敲門就進來的事,要是在出西安府之前,他是決不會做的,可現在,她提醒他,他反而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還這樣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她的身邊。 還是從前好。 從前雖然總是板著張臉,可對她持重守禮,從來不曾怠慢半分…… 念頭一閃而過,她恍然大悟。 對,就是這種感覺! 從前他對她持重,現在卻總是透著幾分怠慢。 他們怕被流民圍攻,一路上日夜兼程,她被馬車顛得七葷八素,鄭三娘抱著臨春也不好受,臨春一路哭,鄭三娘一路哄,她聽了心如刀絞似的,擔心得不得了,生怕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甚至后悔帶鄭三夫妻來張掖。還好阿森拿出顆糖,要不然,臨春的嗓子都要哭啞了。 過了眉縣,他們終于慢下來,中午的時候他們在馬路邊歇息。 她像散了架似的,躺在馬車里,指頭都不想動一下,讓鄭三娘別管她,把臨春抱下去玩會:“……大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孩子!” 鄭三娘含淚應是,抱了孩子下去。 她閉著眼睛想躺著好好歇會,趙凌卻撩簾而入,端了碗糖水給她。 她當時沒有多想,當著趙凌的面,一口口地喝了個底朝天。然后……她想小解。趙凌還一直在旁邊問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她只好支支吾吾地和他說了半天,后來實在是忍不住,只好說要下車透透氣。 趙凌跳下了馬車。 她松了口氣,忍著酸痛慢慢地爬了起來。 趙凌卻站在馬車邊,伸了手要扶她下車…… 然后,一片混亂,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馬車上的。 只記得她的臉一直像火燒似的……還有,他扶她下馬車的時候,她全身僵硬,一個趄趔,跌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身上的那種……好聞的氣味。 熱熱的,暖暖的,烘得人懶洋洋的…… 想到這里,傅庭筠覺得自己的臉仿佛又像火燒著了似的。 趙凌心不在焉地聽著阿森背詩,眼角的余光卻不時地瞥一眼傅庭筠。 她先是很孩子氣地嘟了嘟嘴,然后有些慵懶地微微斜了身子,靠在一旁的炕柜上發起呆來。 等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她的臉陡然脹得通紅,又嬌又羞地咬了咬紅唇,那模樣兒,真像朵開得正艷的海棠花,嬌艷動人。 他忍不住輕聲問她:“怎么了?” 卻像春雷醒了花中人。 她驟然生驚,忙道:“沒什么!沒什么!”神色間竟然帶著幾分慌亂,飛快地脧了他一眼,端容坐好。 趙凌頓時黯然。 他本以為他們會更親近,誰知道她離他越來越遠。 從前,她總是會笑語盈盈地和他說話,現在,卻有些回避他。 怎么會這樣? 趙凌有些苦惱起來。 傅庭筠卻是心虛。 他不會發現了什么吧? 她當時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要不是阿森大喊一聲“傅姑娘”,她只怕就會偎到他懷里去。 也虧了阿森那聲喊,大家都知道她身子僵硬動彈不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該怎么想的。 后來他又把他的皮襖丟給了自己……雖然是新的,他還沒有穿過,裹在身上很溫暖,坐在馬車里她還可以不去想,可一下了車,一看到金元寶他們身上的皮襖,她就渾身不自在,只想躲在車里不下來。 她忙清了清嗓子,收斂了情緒。卻正好聽見阿森在背“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不知道為什么,她只覺得臉燙心慌,不知所云地道:“九爺從小也學嗎?” 話音一落,狠不得咬自己兩口。 誰家的孩子啟蒙都是從開始的。 果然,趙凌微微點頭,笑道:“是??!”還道,“我父親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不過,我自記事起,他就喜歡把我抱坐在膝頭告訴我讀書。還說,世人都輕詩詞重八股,卻不知道制藝做得好不好,全看破題破得好不好,破題破得好不好,全看駢文驪句能否驚艷?!彼f著,露出追憶的神色,“我還記得,他書案上有個玉貔貅的鎮紙,瑩潤光潔。有時候我聽得不耐煩了,父親就會把那個玉貔貅給我玩,有一次,玉貔貅被我給摔壞了,父親就換了個玉鹿的鎮紙,還給我玩,我那時候以為,鎮紙都是玉做的……” 傅庭筠心神俱震。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在她面前這樣詳細地提起父母的事。 聽他這口氣,他父親也應該是讀書人。 不知道為何那么早就去世了? 他又是怎么流落到如此境地的? 她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又忍住了。 父母雙亡,他在外漂泊,提起來只怕全是辛酸淚,她又何必再問,讓他再傷心一回! 更何況,這些日子只要是她問的事,不管是什么,他都會很耐心地回答她…… 想到這些,傅庭筠微微有些走神。 他待她真的很不相同了。 從前要是說起這些事,他要么不做聲,要么轉移了話題,何曾像現在這樣,如同最親密的朋友,愿意敞開胸懷,讓她看見他藏在心底的往事。 傅庭筠頗為不安。 覺得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好像會有什么大事發生……可讓她從此打住,再也不要過問趙凌的事,她又忍不住想知道…… 她很矛盾。 屋子里突然安靜下來。 她驚愕地抬頭??匆娳w凌沉默地坐在那里,表情有些恍惚。 不知道他是想起從前的好時光還是想起從前的傷心事? 傅庭筠心里酸酸的,還有點痛楚。 正想著該怎樣不動聲色地安慰他,阿森猝然道:“我,我已經背完了!” 怎么把他給忘了! 傅庭筠汗顏,忙朝阿森望過去。 阿森耷拉著腦袋,小聲地嘟呶著:“你們只顧著說話,都沒有人理我!” 很委屈的樣子。 傅庭筠又羞又慚。 剛剛還默然的趙凌卻哈哈一笑,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就應該在一旁聽著?!比缓笳酒鹕韥?,“走,我們用晚膳去——時候不早了,你們難道肚子就不餓??!”眉宇間一片清朗,哪里還能看到半點剛才的茫然。 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如今嘗盡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 這樣的趙凌,讓傅庭筠更加心痛。 阿森卻立刻高興起來:“爺,那我去叫玉成哥、元寶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