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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那桌上坐著兩個人,舉止親昵地挨在一起,一個是蘇臨闕,另一個,卻有些眼熟,仔細看,倒是個面貌姣好的少年。蘇臨闕擁著那少年,見蘇玉闌過來,反倒摟得更緊些,食指愛憐地撫上少年眼角淚痣,仍不忘分出心思同蘇玉闌笑言:“玉闌,方才你又見了玉傾,是不是?”蘇玉闌終于看出,那少年說不明白的熟悉感,竟是眉眼處同自己,亦或是同母妃的一點相似。他一時并不能夠看出男人是什么意思,便老實答:“方才在紫藤架子下小憩后,見他過來,便說了會話?!?/br>“說的什么,皇叔有些好奇?!碧K臨闕面上笑意不改,眸中卻現出不易察覺的冷,攬著少年的手臂收得緊些,惹來懷中人不安的小小掙扎。蘇玉闌皺起眉,看向少年的目光不由帶出一點憐憫,他知道做人替身的的苦楚,強顏歡笑,悲哀怨怒掩藏于心,做不得自己。將他那一點自以為掩藏自如的神色捕捉,蘇臨闕只是意味不明地笑,扣住懷中少年的下巴,仔細將人打量一遍:“眉眼處最好看,這不會說謊話的眼睛,真是惹人憐?!睆涂聪蛱K玉闌,“至于那會謊話的眼睛,自然就不惹我喜歡,我不喜歡,那么留著它有何用?!?/br>那眼神仿佛蛇類陰冷黏膩,偏偏裹了看似溫和的表象,蘇玉闌不覺后退一步,他是最恨蘇臨闕,卻也最怕蘇臨闕,男人看似玩笑的威脅總是讓他想要躲閃。如蘇臨闕所愿,他并未刻意掩藏,將那凄惶懼怖表現于面上,終是老老實實說出同蘇玉傾的交談內容,至于那一段手心上的游戲,也就只說作游戲。他知道蘇臨闕早派了人監看他一舉一動,如今故意來問,不過是要看他是否老實,若不老實,要怎樣懲戒,使之變得老實。蘇臨闕滿意地點頭,罷了,仍道:“皇叔是為你好,至于那蘇玉傾,你與他相處,要當心些,未必每個人,都是沒有企圖的?!?/br>一番話說得正直,蘇玉闌聽了,卻只想嗤笑,然而最終嘴角揚起的不過一抹純粹笑意:“皇叔一心為玉闌好,玉闌都明白?!?/br>正要坐下用飯,卻聽蘇臨闕開口,仿佛漫不經心:“玉闌,以后的笑容,要笑進眼睛里,那樣才顯得真?!?/br>作者有話要說:☆、第九章于蘇玉闌怔怔的目光中,男人將懷中少年放開,同旁側侍立著的宮人一道遣了出去,房中只余他們二人,一時靜默。蘇玉闌正要開口,卻聽蘇臨闕道:“玉闌,我知道你一直厭我,卻要極力做出溫順無害的模樣,你臉上對我笑,心里想著旁的事情,可是你的眼睛騙不了人,從小到大,你想什么,我都能從這雙眼睛里看出來?!?/br>收斂了臉上溫順笑意,蘇玉闌抬眼:“皇叔以為,現下,我是在想些什么?!?/br>“強壓恨意,你不過是想殺我?!碧K臨闕將他心思看個明白,戳破了,頗有幾分得意,見他面有不甘,方溫和笑道:“玉闌,你不必再強作歡顏,現在的模樣,可比笑著的時候順目多了,笑容不是發自本心,便不必笑?!?/br>“若是如此,只怕皇叔日后再見不著我笑了?!?/br>蘇臨闕將一切戳開來,那么他也不必再僵作笑模樣,從前男人看破了,不戳穿,即便戳穿也不曾令他換作真實面目,那么他便當做不知道,繼續將戲演下去,真的假的有什么重要,過程難熬有什么重要,最后如愿,才是最要緊的。如今蘇臨闕看膩了溫順模樣,他便如那人所愿,將面具摘下來。他不再笑,漆黑的眸子里,只是冷:“皇叔對我一向存著玩樂之心,我都知道?!?/br>“你若不知道,也不會這樣恨我?!碧K臨闕看著他冰冷目光,覺出詭異的興奮,少年現在冷漠冷漠態度,才是他真正的模樣,從前總不明白,一個人要怎樣壓抑住心里的厭惡怨憤,綻出一個純凈溫順的笑容。蘇臨闕覺出一點興味,人也前傾了去,仔仔細細將蘇玉闌打量一遍,“其實,我從前總在想,若你天生呆傻,該多好,那樣你就不會知道我的意圖,不知道我的意圖,便不會厭惡,不會厭惡,你我便能相安無事地走下去?!?/br>蘇玉闌不解地望住他:“我從來不明白,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盤,若你此次不戳穿,我自會如從前一般溫順聽話,可你戳穿,便連假象,都得不到了?!?/br>他愈發不明白蘇臨闕想要的東西了,從前那人只是看中他同母妃相似的面容,如今卻要他不再做出溫順表象。蘇臨闕只管要一個聽話的玩物,為何偏偏要管玩物心中所想。興許只是覺得有趣吧,蘇玉闌看著對面的男人,他不覺得這個人會有真正的感情,于母妃,于他,一個是求不得的占有欲,一個是由那病態占有里衍生出的,對玩物的樂趣。所以他不相信蘇臨闕。“可是卻覺得,你真實的模樣,反倒更吸引些,毫不掩飾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后快的眼神,真是漂亮,比你母妃還要漂亮?!辈煊X到蘇玉闌厭惡中帶著訝然的情緒,蘇臨闕反而更起了興致,“那一晚酒醉,摟著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得,我記得你發顫的肩膀,記得你臉頰的眼淚,記得你舉高了匕首,即將刺下來,又中途收回?!?/br>那一天下了場雨,他屏退了宮侍,一個人于廊下緩緩行著。細密的雨絲讓他憶起初見鸝語的時候,依稀也是這樣的時令,這樣的綿密春雨,那時他尚年少,于繁華街巷的拐角處窺見那少女蜷作小小的一團,海棠一樣明麗的眉眼,明眸處一點淚痣煞是動人。該是十分美好的初見,遇見她,救下她,收留她,那時候他對鸝語的感情說不上戀慕,只是覺得她笑起來的模樣分外好看。誰知道,那后知后覺的感情竟成了他這些年除之不去的心魔,蘇臨闕看著那細細的雨絲,剪不斷,無盡頭。其實他知道自己是不大正常的,囚禁玉闌,將那原本天真的少年逼成如今笑也帶半分提防的境地。這對玉闌委實不公,然而他停不下手,他喜歡看玉闌眼中隱忍的恨意,那暗沉的情緒,比之假意笑顏,要更加真切生動。玉闌從前是什么模樣呢,他依稀記起來,那是漂亮天真的模樣,摟著他的脖子,軟軟地喚一聲皇叔,被他領著出一回宮門,眼中便是星子似的明亮。曾經那樣親昵。一晃,便是十七歲,消瘦蒼白的蘇玉闌,用刻意算計好的嘴角弧度,說一句,皇叔,玉闌皆聽你的。其實蘇玉闌哪里像鸝語呢,相似的不過面貌吧,即便做出溫順姿態,終究不是。其實即便不像,也沒什么打緊了,他最喜歡看少年強壓憤怒時眸中的奇異光彩,那神采讓他不由得深陷下去,鸝語,玉闌,哪個更吸引些,他倒說不清了。喝醉了之后,已然入了夜,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