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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明明沒有發現她,如果不是貝雅暴露了她的藏身點,她不會被他們抓到,至少今天不會! 貝雅哭著拉住她,反復道,“對不起簡妮,對不起,我只是害怕一個人。我實在害怕……” “所以你就拖了我墊背?”她想抽她一耳光,可是看著流淚反復說對不起的貝雅,突然xiele氣。人,都是自私的,已經失去了哥哥,貝雅不過是想找個伴,一個相伴去黃泉的伙伴。呵呵。她再度無奈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簡妮,是我自私,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如今我只剩下了你?!?/br> 貝雅死命地抱住她,那哭喊的聲音令人絕望。林微微忍不住將頭埋在她肩上,眼淚一滴滴地滑下。 嗚嗚嗚,我不要去集中營,這一去,更是見不到少爺了。 魯道夫,你在哪里?能不能來救我出水深火熱? 然而,天下萬事皆難預料。在這個昏暗的二十世紀中,人人都在戲劇的舞臺上演繹一場戲,是真,是假?已經不能由眼睛去分辨。好人,壞人,需用心去體驗。一念救人,一念殺人,生與死、善與惡,往往都只是一念之差。 太陽不停地下山,然后又不停地升起,日月交替,日復一日。在12月到來的第一天,事情突然又有了轉機。 往往人生便是如此,在絕望之際,柳暗花明又一村,所以人們可以失望、可以忍受痛苦、可以哭泣,卻永遠不要絕望,因為……勇敢的人總會有特別的明天!因為在人生旅途中驚喜與驚怒總是不停在交替,叫人應接不暇。 我們要相信Tomorrow is another day。 第七十九章 命運之輪 大鐵門上寫著Jedem das seine各得其所的標語,燙金的大字,刺目驚心。和鐵門相連的是一排矮平房,供官兵休息住,鐵門上方的鐘樓是官爺的休息室和放哨點。 見有車子前來,門房的哨兵出來敬禮致意,前后一共數十輛卡車,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竄動。在進入集中營之前,每個人都必須登記細節,姓名、年齡、出生地、是否猶太人、因何被遣送等等。 在輪到林微微的時候,那個士兵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的名字上打上了個叉。這個叉代表什么,又會帶來什么,不得而知。 一本厚厚的登記簿上被涂鴉得滿滿的,等做完所有的登記手續后,差不多天都要黑了。 士兵翻看了下登記本,然后又再清點了一下人數,卡車緩緩駛入。隨著兩扇巨大的鐵門碰的一聲關閉,林微微的心也隨之沉下。進入這里的人命運都即將改寫,一直為魯道夫的將來而擔憂,現在才知道,最不濟的那個是她自己。 收回視線,一扭頭正好撞上貝雅兩道膽怯的目光,她希望自己說些什么安慰她,可是說什么呢?自欺欺人的謊言她實在說不出,于是只能沉默。 布痕瓦爾德是納粹最早建造的幾個集中營之一,占地面積很大,大到賬房之間就是卡車也要開個半天。在41年納粹對猶太人的最終方案推出之前,這里還只是用來拘留違法人員和戰俘的巨大監獄。外圍正方形的城墻上安裝著鐵絲網,四邊的高塔都有士兵站崗放哨,在微微她們到達之前,已有一批倒霉的民,他們多數是反納粹統治的政治犯、宗教神職人員和同性戀,以及她們這幾車新到的猶太人。 黨衛軍士兵命令一排人手抱頭,面對墻壁站直,然后一聲令下,數十顆子彈瞬間穿透了他們的頸項,鮮血濺了滿滿一墻壁。當他們執行死刑的時候,微微她們的車子正好駛過,看見如此血腥的畫面,車上的每個人都驚呆了,再淡定的人臉上也出現了驚怖和絕望,幾個姑娘更是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簡妮,怎么辦?我們……怎么辦?”貝雅哭喊著,雙手緊緊握住林微微的手,力氣之大,捏得她的手指噼啪作響。 林微微想甩開她,無奈貝雅太用力,一時間竟沒能掙開,她自己心里也忐忑不安。來到這種鬼地方,可謂是步步驚心,生與死早已交付他人,身不由己。在集中營里要克制自己的滿腹心事,還能樂觀向上地去安慰別人,這實在是一個境界啊……她林微微做不到!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涼拌?!彼嘈α讼?,鼻子里呼吸到的空氣都帶著濃稠的腥臭,叫人作嘔。連忙將視線從那堆尸體上挪開,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聽,還是等船到橋頭自然直吧。腦袋掉了也就是碗大的疤,早死早投胎 這車子里載的都是身強體壯的猶太男人,女人沒幾個,除了林微微、貝雅,還有母女幾個。母親是個四十多歲的貴婦人,帶著一對雙胞胎女兒,大約在十來歲左右。在這一幕發生的時候,她只是伸手遮住了女兒們的眼睛,在耳邊吩咐她們不要好奇、不要觀看。 比起貝雅,她們的神色要沉著許多,尤其是那位母親,渾身上下散發出穩重的氣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做到遇事不驚,沉著冷靜應對的,非池中物。但是不管她們什么來頭,只要來到了這個人間地獄,再高貴、再富有、再有內涵、再有知識,也都成了浮云。因為,她們這些人的命很快都會變得一文不值,任人踐踏。 37年鑄造而成的集中營,現在是38年年底,從竣工到啟用不過才1年多時間,很多地方都需要完善。因為先前沒有女犯,所以納粹將西邊的營帳隔離開來,分出一間獨立的賬房。 偌大的一個賬房里,只有三個女人,兩個孩子。貴婦人叫索菲亞﹒海德,兩個雙胞胎女孩分別叫安娜和麗薩,今年9歲,海德夫人大多時候都沉默著,只有孩子不知人間愁苦,姐妹倆打打鬧鬧,為靜默的人生增添一絲歡笑。 這里尚未關押過女犯,看守的官兵還不知道如何處置她們,在分配工作上出現了分歧。因此,和其他男犯不同,她們的日子相對輕松許多,在到達布痕瓦爾德的前幾天,幾乎沒有人來找茬。幾人趁空將賬房收拾了干凈,這個地方什么都沒有,沒有花盆、沒有餐具、沒有桌椅,只有上下鋪的床,無論怎么布置都不會有家的感覺??墒?,這里確確實實成為了她們的家,死亡前的暫點。 沒有人監視她們,卻也沒有自由,百無聊賴下,只能坐在地上曬太陽打發時間。12月的天空依舊一碧如洗,白云緩緩漂過,一只喜鵲展翅躍入視野中,停在木樁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望著飛入鐵絲的小鳥,貝雅問,“我們還有機會出去嗎?” 林微微也抬頭望去,伸手砸了塊石頭過去,驚走了喜鵲??粗p松地躍出這片監牢,飛向更遠更寬廣的天空,她不禁也自問,進了集中營的人,還能奢望重獲自由嗎? “也許有機會?!彪m然笑著,心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