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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以衡在腦子里立刻進行了簡單的人物畫像,從背后勒住而勒痕呈向下傾斜狀,兇手應該比死者略低或身高相當,并對死者所注射的藥物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怎么催發藥效致死,會是醫務工作者。現場精心處理過,兇手如果不是有預謀的策劃兇殺那就是極度的嚴謹縝密,另外,還有……李以衡指著一點疑惑問道:“血液被稀釋過是怎么回事?”陳封回答:“說是醫院公共廁所的水龍頭總是壞,那晚漏水?!?/br>李以衡又低下頭,咬著煙嘴,緩聲道:“原來是這樣?!?/br>最后是孟令皓的生平背景資料,家境不錯,成績出色,一路被各種獎項堆起的輝煌,掩蓋粉飾著他與常人的不同——他患有重度潔癖癥,無法與人正常接觸交往,連最基本的握手擁抱對于他來說都十分有難度。但最下面卻有一行小字標注,有同性戀傾向。李以衡在煙灰缸里抖掉了一長截煙灰,問:“這是怎么調查出來的?他不能和人接觸,怎么就能被判定有同性戀傾向?”“他病態迷戀著一個人,對那個人有極強的控制欲,全部的人生都是在圍著那個人轉,他表面上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實際上他的精神可能早就出了問題?!?/br>手指上煙頭快燃到皮膚,李以衡直接伸手在煙灰缸里摁滅了火星,沉默了一會兒,最后篤定地念出了一個名字:“許遙崢?”陳封盯著檔案袋上“同性戀”那三個小字發呆,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說:“根據許遙崢自己坦白,高中時期因為互相有好感所以他本人追求過孟令皓,可當時是被拒絕了,此后便沒有多少交集,孟令皓后來窺視他對他做的這些事,他一概不知?!?/br>李以衡知道這段故事,聽陸匪喝酒喝多倒苦水的時候大致了解過,無非是一場不懂事的年少輕狂。許遙崢被孟令皓拒絕后主動找的陸匪說要和他在一起,仗著陸匪的喜歡就有恃無恐,也從來沒把他的滿腔愛意放在心上,只是無所謂的沉淪放縱,而他所做的事最后果然成功激怒了孟令皓,卻誰也沒想到激怒的是個已經嫉妒到發狂的瘋子。一次迷離就毀了三個人,從此覆水難收。陸匪當時一邊笑一邊哭問他是不是特狗血,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拍,可這么狗血的人生偏偏就是他的人生,他運氣真的是不好,簡直非到透頂,可是他不后悔……到底不后悔什么,他沒說,可李以衡卻猜到了,所以那天才會在走廊上對許遙崢說那樣的話。“你們打算怎么安置許遙崢,就一直拘留著他?”陳封無奈攤手:“他不說實話,我們也沒辦法?!?/br>李以衡抬眼:“你們想讓他說什么?”“說曾經是否遭受過孟令皓的威脅,以何種手段威脅,又要求他做過什么?!?/br>“他怎么回答?”“他說沒有過,可想想也知道,那種已經失去理智的人怎么可能不對他動手,他一定是在隱瞞什么?!?/br>李以衡擰眉:“他又不是傻子,你們這是在變相讓他承認自己有作案動機?!?/br>陳封又從柜子里拿出了透明的物證袋放在他面前,里面是縫合線,沾血的白大褂和一只用過的注射器。“可是他現在確實最有嫌疑,看到這只注射器了么?孟令皓已經是個瘋子了,那天下午他見過許遙崢之后,他進了廁所從大腿動脈給自己打了藥,那么我這樣說,此時此刻,你腦子里是不是也大概有個過程了?”李以衡煩躁地又摸出了煙,順手也遞給了陳封一根。陳封接過掛在耳后,攤開一張白紙開始寫線索。“人通常經過長期的威脅壓迫后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契機就能生出殺人的念頭,或者是自身受到了難以承受的壓力,或者是身邊親近的人遭到了迫害,我們姑且暫定這個契機已經發生了?!?/br>李以衡想起從吳欽和陸匪出事后就一直不對勁的許遙崢,抿著唇沒說話。陳封寫下了兩個人的名字和對應的時間地點:“我們可以猜測一下,孟令皓死之前和許遙崢見面都說了些什么?而那天下午許遙崢是怎么做到從那間休息室里全身而退的?孟令皓又為什么選擇在廁所里給自己注射會讓自己產生性.欲的藥物?”陳封將孟令皓的名字重重畫了個圈勾起來,自言自語似的,“或者說他為什么要打算在那種地方性.侵許遙崢……”李以衡把資料合上,裝進檔案袋里,打斷他:“陳警官,你們辦案都是靠臆想的么?”陳封還陷在自己的思維怪圈里:“他在休息室里放過了許遙崢,卻想要在自己最不喜歡的環境里侵犯他,而許遙崢已經猜到他要做什么,因此動了殺意避過了監控在廁所里結束了他的生命……”李以衡反駁:“這種可能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疑點太多了,更何況許遙崢他有不在場證明?!?/br>陳封突然將手里的紙揉作一團丟進垃圾桶里,還是那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我明白的告訴你,這個案子絕對和他脫不了關系,他一天不說實話,就一天不會放他出去?!?/br>第二十八章、李以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禮貌地微笑著說道:“那你等著收律師函吧陳警官,你沒有那個權利,沒有證據你只能拘留他二十四小時?!?/br>陳封把耳朵上夾的煙取下來噙在嘴里,抖著肩膀笑起來:“你這個人,可真沒意思,嚇唬嚇唬你開個玩笑而已?!?/br>李以衡更客氣了:“我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不用指望著我去勸他能讓他說實話,我和他并不熟識?!?/br>陳封一哽,他覺得自己忽然有些討厭聰明人了。“不過這個案子我會想辦法幫忙的,只希望孟令皓背后牽扯出那灘臟水,你們多加留意?!?/br>陳封神色嚴肅起來:“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李以衡似是不愿回想,閉了閉眼沉聲道:“我朋友被孟令皓騙去注射了‘自由者’,也就是孟令皓給自己打的那支藥,現在還躺在研究所里,另外就是,我父親是在搜查‘自由者’的一次越國緝毒行動中犧牲的?!?/br>陳封:“抱歉?!?/br>李以衡:“所以絕對不能由著他們再去害更多的人?!?/br>陳封:“放心吧,孟令皓的專業能力很強,在那個地下研究組織里的身份應該不低,我們已經他這里入手,密切監控他的一切對外聯系設備,就等著揪出幾條大魚出來?!?/br>李以衡點點頭,坐在那里抽完了整根煙,似乎是還想說什么,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李以衡一直皺著的眉不自覺舒展開來,對陳封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起身走到窗邊接了電話。他嘴角微挑著,語氣寵溺:“醒了?……我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