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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哥兩個哥的叫吳欽叫得特親切了。一回生兩回熟的,周燃成了吳欽這間小平房的???,偶爾過來幫個忙搭把手,吳欽樂享其成,對他的感官好了不是一星半點。恍恍惚惚地,時間這個巨人那么臨門一腳就踢開了年關,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混著嗆人的火藥味從村外就飄進了吳欽住的小山包里,年味兒nongnong。吳欽捂在被子里翻來覆去,從凌晨就響起鞭炮聲吵得他一夜沒睡不說,一會兒還要起來拌漿糊貼對聯。這是他頭一次正了八經過年,既新奇又心酸,放假了莊園里的人都所剩無幾,他答應留下來守園卻成天和一堆動物大眼瞪小眼。還有無所事事地和周燃扯皮,周燃和他掰扯說村里有個小寺廟挺偏僻清凈所以人不多,聽大人們說還挺靈的。吳欽對這些玄乎的東西不來電,但想著閑著也是閑著,于是隔天就和周燃溜過去玩了。如周燃所言,位置挺偏,規模也不大,青磚黛瓦,木門高檻,紅磚小院的墻上爬滿了青苔,倒是別有一番冷清的禪意。里面敬得神靈吳欽一個都不認,出于圖個吉利一股腦全拜了個遍兒,完事兒了周燃就興沖沖地拉著他去堂屋找人算命。算命的是個阿婆,端著搪瓷碗戴著老花鏡在刷手機,一身可能隨時會在廣場上來段老年交誼舞的煙火氣。連養蜂阿爺的那半分仙風道骨都比不上,算命?估計星座都比這靠譜。焚香繚繞,神像慈眉斂目,阿婆還在看手機,扒了一口飯含糊不清道:“一次十塊,先交錢再算命?!?/br>錢是個敏感詞,吳欽一聽拖著周燃就要走人。“哥,別啊,大過年的圖個吉利……錢我出行不行!”掏了錢阿婆扔了個兩個放簽木筒罐子給他們:“搖吧,搖出來的就是你們的命?!?/br>吳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低頭跟周燃咬耳朵:“里面放的簽大都差不多,一堆套話,不是富貴安康就是前途無限,不信你試試?!?/br>周燃一搖,掉出一支簽,上簽,下面是按天干地支排的序號,阿婆拿起一看,果然是一套家宅平安前途似錦的說辭。吳欽笑吟吟地給了他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哥,你也試試,抽出個上上簽來!”吳欽一哂:“我肯定是大富大貴長命百歲的命,準跑不了!”他用力一搖,掉出支簽看都懶得看直接遞給了阿婆,阿婆推了推老花鏡連一點那種能窺破天機的神秘感都沒有,就仿佛拉家常一樣笑瞇瞇地平淡和藹地說道:“澤水困,辛卯,逢九,大兇?!?/br>“白馬紅櫻,夢山夢水。舊歡重拾,慧極必傷?!?/br>她放下了手機,把那支簽重新放回竹筒里,仍舊慈祥模樣:“人之諸般困苦,皆由無始貪癡嗔,小娃子,你過不去的又是哪個字吶?”第八章等出了寺廟的大門,吳欽還是感覺被坑了一把,他長吁短嘆地從口袋里摸出那個花了五十塊錢買的保命物件兒。是個普普通通看樣子像是集市上兩元一個的小鏡子,背面鏤空的金屬上曲曲折折纏了一圈紅繩。“不行,我還是回去退了算了,五十塊錢不是小數目……”周燃拉不住他,急中生智掏出一百塞他手里:“哥,就當是我給你買的!”“你拿錢砸我?你侮辱哥是不是?”……那你別往懷里揣??!周燃見他唇紅齒白一笑生花的好看模樣,心里不自覺歡喜得很,誠懇道:“這是我想給哥的,是打零工賺的,我自己的錢,我想給哥買,保平安?!?/br>吳欽一愣,把鏡子放回口袋里,伸手摸摸他的頭:“乖孩子!”吳欽被這小孩兒暖了一把,于是喜笑顏開地帶著小周燃去鎮上大搓了一頓,吳欽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慣了,花了半個月工資才后知后覺地意識過來,在路上抱著自己剛買的電動洗腳盆欲哭無淚。周燃穿著吳欽給他買的大衣,心里美滋滋暖烘烘的,盡職盡責地提著大包小包地追在后面。“哥,我初七之前和你一起住成不?我爸媽現在也不管我了,你一個人有個伴也好照應不是?”吳欽嚼著大白兔糖,滿嘴奶香味地開口:“想過來就過來唄,不過我床小,可能得擠擠?!?/br>周燃不知道想起什么紅著臉囁嚅著:“我,我不占地方……”周燃晚上就帶了床被子過去,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個小木板床上,吳欽睡相一向不好,以前只有被李以衡抱著睡才能安穩點不踢被子。睡到半夜,手腳老實的周燃被他折騰醒,好脾氣地伸長胳膊重新把被子給他拉上,他還沒緩過神,一個腦袋自然而然地就貼上來了,吳欽環著他的腰,安順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似乎還在哼嚀著什么。“抱抱我,我冷……李以衡……這兒好冷啊?!?/br>周燃推了推他,低頭輕輕喊了句:“哥?”吳欽一個人哼哼著,到最后竟然帶了點哽咽的哭腔:“行,我成全你……你,你別來找我……”周燃感覺胸前慢慢濕答答的,像是被什么洇濕了一片兒。接著窗縫漏進來的月光低頭一看,吳欽閉著眼死死揪著他的衣角,眼淚不斷從眼角往外滲,鼻尖紅紅的,看起來可憐極了。周燃他心疼壞了,拍著吳欽的背,哄小孩兒似的給他順氣,心想他哥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流著淚都不敢哭出聲的。周燃聽著吳欽嘴里那一個陌生的名字,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自己仿佛窺見了吳欽的心,且滿滿當當的都是那個人。一個能讓他在夢魘里都哭著喊出來的名字,那一定不是太恨就是太愛。可少年想不通,那名字聽起來像是一個男人的名字,他想不通,男人怎么會愛上另一個男人?.臥室里靜靜的,色調陰沉單一,沒什么擺設,窗戶關死窗簾也被拉得嚴實,連臥室門都被從里面死死反鎖住,吳欽以前總是笑李以衡把家里整得跟監獄似的是想鎖住誰啊,這要是發生火災了他倆都逃不出去,可能得轟轟烈烈地殉情了。李以衡被子蒙著頭在睡,夢里他聽見了吳欽的聲音,他聽見吳欽說自己冷,還說讓他抱抱自己。他一聽就知道是夢了,吳欽那樣驕傲的人是永遠不會對他做出這種可憐模樣的。吳欽生來就是來折磨他的。不容他抗拒就在他心里生根發芽,樹成參天后再攔腰斬斷。當初引.誘他,糾纏他,以愛之名蒙蔽他,可最后吳欽又是怎么說的?“李以衡,你不喜歡我么?不想吻我么?……不想要我么?”“你倒是挺有意思的,不如我們玩玩吧,誰先動心誰就輸了,怎么樣?”他那樣子像足了一個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