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薇媽知道，除了多一個人傷心生氣，也無濟于事。

    瓦娜問，“要不要先洗個澡？”

    她點頭。

    納薇媽忙道，“那你先去洗澡，我給你們做早飯?！?/br>
    瓦娜走進浴室，替她燒熱水。

    “你昨天是不是和亞力克過夜了？”

    納薇點頭。

    “看你這樣子，他沒善待你啊?！?/br>
    聽她提到這個混蛋，納薇眼淚又出來了，那簡直是噩夢。

    瓦娜料想一個晚上她所受刺激不小，忙搖了搖手，“別哭別哭，我不說了?！?/br>
    替她放了一浴缸的水，瓦娜道，“你洗吧?！?/br>
    納薇脫下衣服，瓦娜抬頭，正好從鏡子里看到她赤裸的身子。胸口大腿上，都是咬痕和掐痕，又青又紫，雙腿間紅腫不堪，可以說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她爬進浴缸里，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瓦娜扔了毛巾，趕緊過去扶她，道，“你沒事吧？”

    納薇躺在浴缸里，疲倦地閉上眼睛，“瓦娜，我好累?！?/br>
    “你好好泡個澡，休息一下。反正你mama和弟弟來了，今天晚上也別去上班了，我幫你請個假?！?/br>
    “我媽什么時候來的？”

    “昨晚?！?/br>
    “麻煩你了，我會盡快帶她去曼谷安頓的?！?/br>
    “不急于一時，等你體力恢復了再說?！?/br>
    瓦娜轉身想出去，忽然衣擺一緊，轉頭發現被她拉住了。

    納薇道，“我現在這個情況，別告訴我mama?！?/br>
    瓦娜道，“你還怕你媽生氣？要不是為了把這個家撐下去，你怎么會這樣？”

    納薇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我怕她傷心，傷心我最終還是步上了她的后塵?！?/br>
    見她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瓦娜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嘆息，“好吧。我不會亂說話的，你放心?！?/br>
    ***

    納薇請了三天病假，期間陪母親去了一趟曼谷，東湊西補地交了定金，醫院里總算有一個床位給弟弟了。

    mama道，“你弟弟現在還在城鎮醫院，全靠氧氣管輸液活命，怎么過來這邊？”

    納薇安撫，“別擔心，醫院有專門接送?！?/br>
    “是免費的嗎？”

    她苦笑，“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反正大錢也花了，還在乎這一兩萬嗎？”

    納薇媽頓時不說話了。

    納薇媽名叫特桑，在曼谷工作過，以前的那些姐妹大多都聯系不上了，只剩下nee，現在在曼谷紅燈區的一家夜場當mama桑。

    那時候，兩人一起上下班，就像納薇和瓦娜。只不過十多年沒聯系，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沒有子女，卻租了一間大房子，特桑找到自己，她也很高興。同意合租，正好替她減少開支。

    看見納薇，nee眼前一亮，問，“這是你女兒？”

    特桑點頭。

    給了納薇一張名片，“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場子，我保證培養你成頭牌?！?/br>
    特桑一把拍掉nee的手，道，“我們納薇不干的，不干這一行?！?/br>
    一句話說得讓納薇鼻子發酸，想哭，不是因為她丟掉了貞潔愧對母親，而是終于有人維護她。

    看著納薇嘖嘖搖頭，“不做這個可惜了，長了一副好皮囊。你現在住在哪里？曼谷嗎？”

    納薇道，“芭提雅?！?/br>
    頓時了然地笑了。這種家庭環境，不入這一行，怎么可能？

    ***

    替mama落實住所，弟弟也進了醫院，可是肩負的擔子卻沒有輕。房子要錢，mama的生活費要錢，醫藥費也要錢，錢錢錢，所有的重擔全部都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納薇有時候也恨，為什么一樣投胎，別人可以錦衣玉食，而她投的卻是這樣的人家。

    她想過一走了之，扔下mama和弟弟，獨自飄蕩?？墒?，她沒這勇氣，不是因為她是母親唯一的依靠，而是她嘗過孤苦無依的滋味后，再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再破的家，也是?？康母蹫?，能收容她。

    回到芭提雅后，納薇收拾起心情，繼續去夜場工作。她需要錢，一大筆錢，所以比起以前她更加賣力。

    能帶動生意替場子賺錢，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酷哥本來就看好她，現在更加不留余力地捧她。

    以前會為了被客人摸一下胸而垂淚生氣，現在她只是在想，摸一下胸能賺多少，摸一下屁股又能要到多少小費。她的衣服越穿越少，裙子也越來越短，每每多賺一分，她的自尊就被消耗一點，總有一天，這東西會消失不見。

    就像瓦娜說的，人生就是大坎小坎，沒有過不過的去，只有你想不想過。

    納薇臉蛋好，身材好，很快在場子里混得如魚得水。然而，在這種地方，鋒芒畢露未必是一件好事。

    雖然她從不主動搶姐妹們的客人，但客人會自己選擇去找她，而她又不能把客人推出去。幾次一來，她在場子里樹敵無數，連瓦娜也說她太高調了。

    納薇以為阿丹又會找她麻煩，出乎意料，她卻很低調，甚至避免和納薇正面碰撞。所有人都不敢明著欺負她，也許是因為亞力克放下的那句狠話，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也給了她一個防護罩。

    就這樣平靜了幾星期，一場暴風雨突然而至。

    那天納薇和往常一樣，跳舞、陪酒、賺小費，亞力克若是不來找她，她的日子就這么度過。

    快要熬到下班的時候，忽然有客人說被偷了錢包，而且一口咬定是被場子里的人偷的。在這種地方做事，你可以不擇手段地搶生意，也可以不知羞恥地出賣身體，但就是不能手腳不干凈，因為這樣會連累場子的名聲。

    mama桑為了給客人一個交代，將所有人姑娘叫到休息室，當著面打開儲物箱，讓他搜查。

    誰也沒想到，錢包居然出現在納薇的箱子里。

    客人二話不說，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向納薇，速度快得mama桑都來不及攔。

    納薇的臉被打偏在一邊，又紅又腫。她捂著臉，不經意間，目光一轉，正好看見阿丹嘴角的笑。她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個圈套，這些賤人不敢明著對付她，就開始耍陰招。

    納薇冷靜地擦掉嘴角的血跡，道，“我沒有偷?！?/br>
    “還想耍賴?！蹦强腿擞窒氤樗?，卻被mama桑攔了下來，她陪著笑道，“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和您賠不是?！?/br>
    客人啐了口口水在納薇身上，不依不饒，“你們夜場的人手腳不干凈，我去網上宣揚一下，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