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見他裸奔的問題了。史蒂夫已經可以想象，當真相大白、他恢復原狀，彼得會有多少崩潰的可笑反應。

    但是，芮莉……

    他不敢想象芮莉會作何感想。

    她會發怒嗎？對，她肯定會抓狂?？赡苓€會有點崩潰?；蛘吆芏啾罎?。她會不會再也不愿意見他？嗯，這很有可能。最好的方法或許是永遠別讓芮莉知道真相，就讓他以史蒂芬羅杰斯的模樣去接近她，用美國隊長的身份也行。

    史蒂夫不想讓芮莉傷心。這是他最不樂見的事情。他想對芮莉好，像個紳士、做她的勇士，約她出去晚餐、帶她跳一支舞，他會替她畫畫，在早晨、芮莉清醒前，先準備好早餐，和一束鮮花。

    在寶寶的殼子下、在兩歲幼兒的心智背后，史蒂夫左思右想、耿耿于懷。

    身為美國隊長，這一次，史蒂夫真不知道該怎么做。

    史蒂夫當然想馬上變回成年人的模樣，一切問題迎刃而解沒有障礙；然而現實就是他不行，就算恢復了、還有一大堆麻煩在等著他。

    又是禮拜一。

    同樣的時間，史蒂夫準時清醒。他看著芮莉邊打呵欠、邊給他泡奶，看著芮莉把奶瓶放到他懷中、靠著床頭打瞌睡。他看著自己抱住奶瓶、開始吸吮，視線轉來轉去，最后停在芮莉炫目耀眼的亮橙色發絲上。

    兩歲的他應該只是被鮮艷顏色吸引。而史蒂夫注意的是，芮莉的面容、和她掩不住的疲倦。

    得說實話，芮莉的五官并不符合普羅大眾審美定義上的高等標準。她不是莎倫、小辣椒那種金發美人，沒有娜塔莎的性感艷麗、旺達的危險神秘，也不是希爾的冷靜自持、或珍的開朗聰慧，她就是她。

    她留著不過肩的短發，晨光之中、珊瑚色的微卷發絲閃耀金光。她的眉毛和睫毛也同樣是珊瑚色，眉毛顯得更深一些，鼻梁和眼下散布些許褐色雀斑，這令她看上去不那么英氣，盡管她的眉宇棱角分明、眼尾上揚、眼型較長，都因著那些可愛的小雀斑、跟薄而微微上翹的嘴唇，變得誘人俏皮。她的下頷小巧精致、鼻梁筆直且挺，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鼻梁上端、接近眉心處，有一條長至少五公分的舊疤。

    這項發現讓史蒂夫皺起眉。在那個位置，卻有那么長一道疤痕，豈不是說明芮莉曾經差點失明？

    史蒂夫思考著是誰曾經傷了芮莉，視線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哦，原來兩歲的他被芮莉的項鏈吸引，那條銀項鏈有個幾何型、模樣特別的墜子，史蒂夫每次看那墜子都覺得有點怪異。

    兩歲的他用一只手扶奶瓶，另一手伸長了、想去勾芮莉的項鏈。芮莉被弄醒，抬起眼皮、瞄了眼他，抓住他的手。

    「不，這個不能玩?！管抢蜞?，又打了個呵欠，把他的小拳頭放到嘴唇邊、親了一下。

    兩歲的他被逗笑了，把奶瓶放到一邊，翻身爬到芮莉胸膛上，有模有樣地學著芮莉的動作，抓住芮莉的手，親一下。

    芮莉沒有醒?！改泔柫司妥约合热ネ嬉幌隆顾袷窃谡f夢話。

    史蒂夫盯著芮莉眼下的陰影，有點心疼。昨晚她臨時被喊回醫院開刀，三點才回到家，估計睡沒有一小時吧。他努力督促自己別再干擾芮莉的睡眠，乖乖離開房間、去客廳活動，消耗寶寶身體過盛的精力。等他跑完圈，芮莉也醒了。

    「我有一點感覺要升天?！管抢蜃叱雠P房，衣衫不整，自言自語?？匆娝诳蛷d玩耍，表情有點心虛又驚訝。

    「媽咪！」兩歲的他跑過去，大喊著；自從發現這樣喊、能夠讓芮莉很開心，兩歲的他就一直重復這個字，樂此不疲。

    芮莉蹲下身，抱住他，在他身上蹭了蹭，居然蹲著就又睡著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累。史蒂夫想，再次決定自己應該盡快恢復原樣。

    這時候史蒂夫很難確定、到底該不該慶幸，他不是個真正的寶寶。如果他是真正的寶寶、難以想象現在芮莉會多辛苦，也正因為他不是，他更能理解芮莉承受的壓力、她努力顧全家庭和事業的決心。

    中午，兩歲的他在托嬰處跟其他孩子一塊吃午餐。

    基于今早、芮莉的疲倦度，史蒂夫很難不擔心芮莉是否有足夠的精神、應付今天整日的工作。而他能感覺到，另一部份的他──就是幼齡化的他，也在想念芮莉。

    「今天史蒂夫不太有精神呢?！雇袐胩幾o士A走過來，盯著他，說。

    「對啊，飯吃得很慢，一直在發呆?！雇袐胩幾o士B搖搖頭，問，「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布萊克醫生？」

    在心里，史蒂夫馬上皺起眉。告訴芮莉？不，不好。這會增加芮莉不必要的擔憂。

    「再觀察一下，或許他只是沒睡飽?！棺o士A做結論，「我們去看其他孩子吧。史蒂夫很聰明，不需要太擔心?！?/br>
    于是下午，史蒂夫努力督促自己活潑些。他想了很多事，關于神盾局、外界的情況、復仇者隊友們、還有芮莉。最后他睡了一下，在芮莉來接他之前。

    「史蒂夫！你母親來接你！」

    史蒂夫看著自己，在半夢半醒間、被護士抱起來，交給芮莉。

    「寶貝?！管抢蛴H昵地喊著他，將他放進推車內。

    兩歲的他伸手，想抓芮莉。但芮莉拒絕了?！覆恍?，寶貝，你得等我們回到家、我洗過澡后，才能碰我?，F在我身上有細菌?！?/br>
    然后，芮莉帶他回家。在他們都洗好澡后，彼得過來，跟他們一起吃晚餐。

    「芮芮，我都忘了，上次我是要告訴你，我發明了一個儀器，能找出隊長最可能的座落點……結果你知道嗎？那臺機器顯示，隊長最后出現是在你的舊公寓！現在神盾局把那棟樓包圍起來了，連帶著、地獄廚房的那些惡棍也不敢動你。我覺得這算好事?！?/br>
    「是嗎？我也覺得這算好事。所以，說來，美國隊長可能曾經出現在我之前住的那棟公寓過？」

    「呃……對。那你有看到他嗎？」

    芮莉翻了個大白眼，轉頭，問兩歲的他，「寶貝，你有看到過美國隊長嗎？」

    兩歲的他歪過頭，大概是一臉問號。

    「也對?！贡说媚税涯?，干笑，「我想也是?！?/br>
    內心里，史蒂夫已經不想對眼前的情況發表任何意見。嗯…………

    離去前彼得特別交代芮莉，最近神盾局的人應該會來找她問話?！敢驗橹澳阕≡谀菞澒??！顾f，單腳跨過窗臺、回頭，語氣里不無關懷和擔憂，「要是他們刁難你，你就……呃，你就報我的名字?！?/br>
    芮莉無言，盯著彼得?！刚J真的嗎？這會有用？」

    「我會幫你向他們解釋。我絕對站在你這邊?！?/br>
    「謝了，彼得，但我想他們不會為難我。記得嗎？我是夜班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