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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一直陪在蕭寫意的床前,不時陪他說說話,可聽了他說的內容,蕭寫意卻是心塞無比。為什么鳳琪要告訴他,如果舍了孩子救他,他會在他醒來之后自請下堂,離開皇宮;如果放棄他保了孩子,他會把孩子托付給顧微,然后下來陪他;蕭寫意簡直要抓狂了,這和他腦補的劇情,完全不一致啊。遺憾的是,無論蕭寫意想說什么,鳳琪都聽不見。他只是輕輕告訴他,他知道該怎么做了。樂平,你快回來吧,蕭寫意立即改了初衷,熱誠盼望樂平長公主早日歸來。他不怕死,也不怕鳳琪為了孩子,甚至為了權力舍棄他,他怕的是,無論鳳琪做出哪個選擇,他都會永遠失去他。暴雨,你出來吧。鳳琪性格果決,既然拿定了主意,就不會拖泥帶水。殿下,什么事?黑影一閃,暴雨憑空出現,根本讓人看不出他是從哪里來的。你師父在世的時候,跟你說過你的身世嗎?鳳琪并不知道狂風暴雨的師父是誰,但是能幫皇室訓練影衛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暴雨會出現在蕭寫意身邊,也不會是意外。沒有。暴雨茫然地搖頭,他就說我是十四年前的端午節,被他從護城河撿來的。護城河?!鳳琪聞言輕笑,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太皇太后前頭讓人把孩子扔進去,暴雨的師父立刻就把他撈起來,除非是早有安排,一直跟著,隨時準備救孩子。鳳琪猜想,先皇可能是早有不詳的預感,才命人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畢竟,先皇的早產并非全無征兆,那時朝上一片混亂,主戰派和主和派終日爭吵不休,先皇每天忙得,毫無喘息之機,不要說是個高齡孕夫,就是健康的正常人都會累得夠嗆。見鳳琪陷入沉默,暴雨追問道:殿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想要告訴我?不然的話,鳳琪為何突然單獨找他談話,欲言又止地問起他身世的事情,暴雨難免有所猜想。鳳琪思索片刻,抬頭道:暴雨,你恨過你的親生父母嗎?暴雨的身世太過奇特,鳳琪不問清楚他的態度,實在不敢對他開口,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這般離奇的身世。暴雨愣住了,半晌方道:我為什么要恨他們?見鳳琪面露不解的神色又解釋道:天底下的父母,有幾個不疼孩子的,我爹我娘不要我,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們不愛我,若是如此,我又何必記掛他們,愛恨都沒有必要,還有就是他們要不起,不過若是出于無奈,我就更沒有恨他們的理由了,再說師父和師兄都很疼我,我這些年也過得很好啊。鳳琪欣慰地笑了笑,先皇個性偏執,是個最愛劍走偏鋒的人物,眾人都說什么好,他偏不喜歡,眾人都說什么不對,他卻偏要做,慣是會與人為難的,先皇在位那些年,除了顧家人,滿朝文武的日子,都不是很好過。鳳家老爺子私下曾說過一句大不敬的話,到底不是特意培養出來的接班人,先皇的為人處事,比起當年的太子司宜,大大不如。先皇如此,姚貴君也不遑多讓,大周的男妃不稀奇,歷代帝王的后宮,都有那么幾位,可像姚貴君那樣,先是帝師,再是貴君的,絕無僅有,只此一位。先皇最初想要姚貴君進宮時,眾人皆是反對,朝臣和太皇太后暫時不說,就是姚貴君的本家姚家,也是不支持的,無奈先皇和姚貴君態度堅決,終是讓他們成事了。姚貴君進宮后,六宮粉黛從此無顏色,就是續娶的蘇皇后,性情溫柔平和,相貌國色天香,也入不了先皇的眼。蕭寫意連續三個月夜宿棲鳳宮算什么,當年的先皇,他從姚貴君入宮起,就再也沒有去過長樂宮以外的地方,真真是萬千寵愛,集于一身。六皇子蕭容雅出世,先皇興奮不已,當即就想立其為太子,無奈眾人皆不許,先皇不甘心,和朝臣對抗了整整三年。到最后,太皇太后都準備認輸了,六皇子就六皇子吧,冷眼看了三年,雖然備受寵愛,性子卻不驕縱,天資也算聰穎,再說姚貴君的出身,怎么都比衛淑訓來得高貴。不料天意弄人,弘熙十九年,六皇子一病竟然去了,先皇震怒,把整個后宮都怪罪上了,牽連無辜者無數。再然后,先皇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帝王之身懷胎生子,若能安產,那個孩子必定就是未來的儲君,然而結局,卻是讓人唏噓不已。先皇駕崩,姚貴君殉情,姚家滿門抄斬,襁褓中的小皇子流落天涯,蕭寫意撿到了原本輪不到他的皇位。鳳琪曾經想過,要是那個小皇子活著,他會不會怨天尤人,埋怨老天爺對他的不公,讓他明明近在咫尺,卻錯失了那么多東西,因此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暴雨開口。暴雨跟著鳳琪也有段時間了,只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幾分心思,因而問道:殿下,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世?如若不然,他剛才問他那些,就顯得很沒必要了。鳳琪猶豫片刻,輕聲問道:你想知道嗎?鳳琪把決定權交給了暴雨,如果他不想知道,他就不說了,反正找暴雨要血,他還能想出其他理由,不是非要明說不可。暴雨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當然想了,師兄每年都要回鄉為父母上墳,而我卻連自己的爹娘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他們認不認我沒關系,我只想知道他們是誰。鳳琪長長地嘆了口氣,沉聲道:既是如此,我就告訴你,你的身世。但是暴雨,你要答應我,不管你聽到了什么,都要冷靜,并且把一切當成秘密,誰都不要說出去。皇上也不能說嗎?暴雨疑惑道,影衛守則的第七條說了,影衛在皇帝面前,是沒有秘密的。鳳琪愣住,旋即笑道:陛下可以,但是其他人,就不能說了,包括狂風。暴雨認真點了頭。于是,鳳琪從頭講起,從先皇登基講到先皇駕崩。在此期間,暴雨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沒有一個人想要我活著嗎?良久,暴雨終于說話,說的卻是沒頭沒腦的一句。鳳琪想了想,揣測道:先皇和姚貴君,不是不要你,而是要不起。舍棄皇帝,保住皇子,誰敢下這樣的命令,就是先皇下旨也沒用,他不在了,誰都保不住姚貴君和小皇子。暴雨低著頭,不說話,好半天才抬起頭來,我沒有怪我爹我娘,我就是有點難過。鳳琪苦笑,站起身走到暴雨面前,伸手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后背,這樣的身世,對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而言,實在是太殘酷了,他甚至沒有辦法安慰他,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不一會兒,暴雨從鳳琪懷中掙扎出來,抬眼看他,他眼角有些發紅,卻看不出淚水流過的痕跡,他問鳳琪,殿下,你跟我說這些,是不是你也要像我娘那樣,放棄你的孩子了。鳳琪怔怔地站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暴雨說的沒錯,他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