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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身污穢,正要重新鎖上他的四肢,阿涼強自抬起手扯住那小童的衣襟,央求著給他拿些吃食來。那小童畢竟年幼,甚是可憐他,便應下了轉身出去替他取些東西,阿涼見他走遠,終是露出個解脫的笑意,猛地向墻壁上撞去,他氣力枯竭,便一下下的撞著,直到額角不斷的溢出鮮血,他脫力般的倚在床頭,闔上了眼睛。第九章小窗半闔,微風漸起,濺碎滿地月色朦朧,慕辭披著件墨色外袍立在窗前,手里攥著個古舊的平安結,那日他一怒之下派人遣阿涼出宮,卻不知是何種心情作祟,他把從阿涼衣裳中掉落出來的平安結隨著燕承留下的玉墜一同收了起來,裝進那錦盒之中。那平安結一見便知是件舊物,有不少磨損的痕跡,上面墜著一塊成色并不好的小玉玦。他微微蹙著長眉,凝視著那物件,忽而發現在邊角之處,繡著個小小的辭字,針腳細密,可那字形卻有些歪歪扭扭,他不禁一怔,他只知燕承教過阿涼認過些簡單的字,卻未曾料到阿涼如此有心,竟偷偷將他的名字繡在上面。近些日子,他的夢中再不見燕承的身影,取而代之的人則是阿涼,每每清晨夢醒,他常常念起夢里的場景,皆是些三四年前的舊事,那時阿涼剛剛陪在他身邊,尚能夠言語,曾與他提過幾句自己的身世,說是有個雙生哥哥,不知如今是否還在人世,小聲囁嚅著央他幫著找找。當時他雖是偏寵于阿涼,但卻是懷著拿他做燕承替身的心思,雖是口上應下了,卻沒真的放在心上,并未差人去尋。又過了一兩月,阿涼特意為他做了些自己喜食的點心,小心翼翼的立在一旁,低聲問他有沒有自己哥哥的消息。慕辭攥著平安結的手指兀的收緊,臉上露出深深的愧疚,他仍記得自己當時是如何一番言語搪塞,之后還甚是不耐的打翻了一桌子的菜肴點心,阿涼被嚇得連連伏在地上叩著頭,這之后他便再為聽過阿涼說過半句有關自己的事情。如今阿涼出宮已是三月有余,他每每想起那夜逼問阿涼的場景,心中便有隱隱的不安,其實他明白燕承從未傾心于他,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那玉墜于他而言乃是寄托情意之物,于燕承來說則是另一番含義,卻無關情愛。阿涼說是燕承贈他的,他當時可以佯裝不信,強加一份褻瀆之意??伤鋵嵜靼?,阿涼并未騙他,他只是…….不敢承認自己的失敗。他已漸漸理清自己的感情,屏退了所有伺候自己的少年,每夜里獨自呆在寢殿中,他明白阿涼對他的意義究竟是什么,他暗暗告誡自己,不日便出宮去尋人,若是阿涼愿意隨他回來,自己日后定會好好待他,若是他……不愿,那自己便幫他尋到哥哥,讓他日后安安穩穩的生活。--------------------------------------風塵之地,愈到夜深便愈是熱鬧,妓館前院中傳來陣陣喧鬧之聲,男人們說著些不干不凈的葷話,懷里抱著些小倌正飲酒作樂。本在內屋中休憩著的施老板,忽而只披著件外衣便走了出來,直奔一間臥房而去,小廝打扮的小童正倚在門口抹著眼淚,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房間內傳出陣陣催情香的氣味,施老板向內一看,便見阿涼倒在床榻上,額角正向外滲著血,他走過去伸手一摸阿涼鼻息,顯然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怕是不好了。他見阿涼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極是凄慘,本就一副破敗身子,又遭此一番磋磨,定是不堪受辱,存了死志,施老板抬手喚那小童,冷冷說道,“去喚人來,把他丟出去?!?/br>那小童不敢多語,只得去了,不一會兒,便來了兩個男人,挾住阿涼癱軟無力的身子,把人扔在不遠處一片枯草叢中。阿涼被人重重摔倒地上,他仍有氣息,低低的悶哼了一聲,他趴在枯草和碎石之間,小口的嘔著血,迷迷糊糊的張合著嘴巴念叨著些什么,一會喚著哥哥,一會喚著慕辭。忽而一陣腳步聲慢慢走近,阿涼強撐起眼簾看去,隱約見到一位長身玉立的男人,手中捏著根玉簫,蹲在他面前,柔聲問道,“你這是怎么了?”男人見阿涼不做聲,蜷縮在地上打著顫,便把自己的外袍褪了下來,裹在阿涼身上,微微一嘆氣,把人打橫抱了起來。阿涼失血太多,已是支持不住,便在男人懷里昏迷過去。再醒來時,便在一間裝飾華美的房間中,男人著了件淺白色的長袍,正端著杯清茶細細品著,端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氣韻。見他醒了,男人便拿起在小火爐上溫著著藥碗走了過來,淺笑著說,“你醒了,我喂你喝藥吧?!?/br>第十章阿涼就著男人的力道,強撐起半邊身子,他倚在男人懷抱中,被溫柔的喂下一碗溫熱的藥汁,隨著藥效起了作用,阿涼的眼睫半闔著,漸漸有些昏昏欲睡起來,忽而他強自瞪大了眼睛,死命的掙動起身子,從喉嚨里發出幾聲極低的嗚咽。男人見他這般,便猜想他應是不知這藥有安眠作用,還以為自己也同那妓館中的嫖`客一般要對他下些助興的藥物。他忙輕柔的攬過阿涼的肩頭,低聲說道,“莫要怕,再無人會傷害你?!?/br>也不知過了多久,阿涼終是平靜下來,滿臉淚痕的窩在男人懷里睡著了,男人把他抱進錦被中,又吩咐下人在房中好生伺候,這才轉身離開。厚重的幔帳遮住了外間的光線,隱約幾句對話傳進阿涼耳中,他伸手拉開幕簾,想要向外走去,忽而男人大步走了進來,把他重新帶到床榻上,“先讓大夫為你診治,不要亂動?!?/br>滿頭華發的老大夫走上前來,先是細細察看了阿涼的面色,這才捏住他的手腕診起脈來,老大夫思索了好一陣,又問了不少瑣碎問題,待到阿涼比劃著應答了,這才神色凝重的說道,“恕老夫直言,公子脈息飄忽不定,體內恐有隱疾?!?/br>“尤其是肺脈,應是有些舊病根在,定要精心保養才好。公子身上的傷多為皮外傷,每日涂抹藥膏,不日便可康復,但日后定不可再勞累傷神?!?/br>男人點頭應下,道了聲多謝,差使下人隨同去取了藥方。他側身坐到榻上,看著阿涼柔聲問道,“今日可覺好些了?”阿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