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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死民部落里的人也因以為豪,在他們的世界里,時間的流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生活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死水,沒有貪欲,沒有邪惡,更沒有情感。直到一個四處游方的青年郎中來到了此處,才將這延續了幾百年的平靜打破。不死民雖然壽命無盡,但小病小痛卻是數也數不清。青年郎中正好派上了用場。然而,他的用場遠遠不止如此。新奇的東西自然引人注目,而俊朗的面龐也更招女孩子的注意。欲望,妒忌,愛恨在這片平靜的土地上滋生。這個青年郎中的到來可謂是點炸了整個部落所有黑暗面的引線。原本和睦相處的人們竟然可以為了一斗米大打出手,原本相親相愛的姐妹兩人竟然可以為了一個男人反目成仇,原本孝順敬愛長輩的兒女竟然可以為了家財弒父殺母。青年郎中束手無策,匆忙逃離的后果就是被整個不死民部落當成了毀族滅世的災星,必除之才可破解眼下的死局。然而,在將青年郎中燒成灰燼之后,不死民部落的狀況并沒有得到半點的緩解,反而愈演愈烈。不死民的強大之處在這個時候才顯現出來。不死,不死,rou體雖死,精神卻能永存,做到了真正的不死不滅。不死民部落在短短的一年之內,死去了數十人,精神殘留下來的怨念慢慢凝聚在一起,讓這怨氣越聚越濃,萬物皆有靈,這怨氣凝聚到一定程度,自然生出了靈性,便成了如今的織夢鬼。以夢做網,以欲為食。“那這織夢鬼為何只局限于不死民部落里?從未去過他處?”林空知問。“因為只有不死民部落才有這么強大的精神力量啊,其他地方,像是我們這樣的平凡人,死了就死了,魂消魄散,哪兒還有什么執念哪?!崩喜呐耐壬系幕?,背起了柴捆,“天黑咯,又要開始做夢了?!?/br>“走了,各位少俠,請多保重?!崩喜當[擺手,蹣跚著步履離開了。天黑了,又要開始做夢了。林空知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些痛不欲生的夢,那算自己的執念嗎?若是若干年后死去,精神還會否對這塵世間生出一絲留戀?他自詡不畏死,但是人心總是貪婪的,越是缺,越是求。樊子期:“小師父,今晚怎么安排?”“速戰速決?!绷挚罩敊C立斷,“去不死民部落一探究竟?!?/br>一行人火速前往不死民部落,方才在門口徘徊了一會沒有進去,現在聽完故事,只覺得后脊發涼。沒有人成功過,那只有硬闖了。一入門,一生夢。林空知只覺得自己一踏進這道石門,身邊的景色全部變得有些模糊了,夢網交織著錯綜復雜的線,看得讓人心悸。突然,天旋地轉,林空知感覺自己像是一腳踏進了水里一般,再也沒有任何著力點,然后就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窒息感爭先恐后地淹沒了他……“爹——”聲嘶力竭地大喊,卻沒有聲音。耳邊全部都是火燒的滋滋啦啦的聲響,濃煙滾滾,看不清來路。一柄血紅的劍鋒直直刺向了一個男人的身體,血紅之上,更附鮮血,宛若一條艷麗的毒蛇,扭動著要吞食一切的生靈。“娘……”鮮血濺在臉上,明明是guntang的,卻倍感冰涼。“教主!這里還有個孩子!”“沉底?!蹦侨藬[了擺手。然后就是一片沉茫的水域,巨大的水花濺開,林空知感到自己的身體慢慢沉了下去,沒有半分掙扎,也沒有半點呼吸。絕望,深深的絕望籠罩而來……小師父!溫易喊著,聲音卻淹沒在了虛空里,再無半點回應。“滾!你這個雜種!為什么要到我們家來!滾——”“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溫易倉皇逃開,卻躲不過世人的謾罵:“你是圣教的人!你該死!你為什么還活著?!”“我不是!”溫易崩潰地大吼。跌跌撞撞到一片湖邊,撲落進水潭邊,才猛然發現,湖中倒映的人臉,猙獰而扭曲,雙目赤紅,宛若嗜血。溫易驚叫一聲,掙扎著后退了幾步,卻突然看見湖里的人影立了起來,正在慢慢向他靠近:“你怕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本是一體,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滾——”溫易抓起石頭就往那影子上砸,然而只見那影子扭曲了一下,石頭就那樣穿了過去……那人影詭異地大笑起來,然后一把抓住溫易的衣領提了起來,溫易只覺得一陣的天昏地暗,然后自己的大腦里面又有兩個人為了控制權而爭奪起來。溫易頭疼欲裂,他悶悶地跪在原地,再睜眼,已是沉寂。逮著人就殺,一招就是一個人命。鮮血濺滿了衣衫,暗紅得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當歸之上也是一層厚厚的血漿,黑發飄搖,披散在背后,宛若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魔,渾身上下散發著絕望的氣息。溫易崩潰地喊,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秋風清切,葉落滿離人雙肩,有人長身玉立,月白的衣擺宛若流云暈光一般,鋪滿了一層珠光溫潤,更似情人的目光,溫存輾轉,流連不歇。“小師父……”溫易冷笑:“你還是離開我了……你這個騙子!”一劍遞出,直中心口。“不——”看著林空知慢慢軟倒下去的身體,溫易慢慢湊近林空知的耳邊,說著冰冷的話語,卻又似是情人之間的耳鬢廝磨:“你就是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br>林空知笑笑,似是初見一般,淚光斑駁里的那樣溫潤一笑,點亮了他生命里的晦暗,如天光乍破般xiele一地的光芒,如此,美好。然后,林空知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起來,萬千晶藍的碎屑瞬間化為萬千蝴蝶,翩躚而走,卻再也飛不進他的心里,為他點亮余路的燈盞……“不——”是誰在夢里嘶聲力竭卻還不見蘇醒?是夢太過深刻,還是現實太過殘忍?已經無人再為他們解答,夢生虛,虛生實,循環往復,只要是有所思,有所念,有所執的人一定跳不出這輪回,一遍遍地自我催眠,一次次地自虐,不盡歡,不成活。“大師兄?這是怎么回事?”沈余衣只覺得渾身燥熱難忍,喝水也解不了口中的渴。樊子期攬住沈余衣的腰:“魚兒……”然后在沈余衣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沈余衣只覺得像是夢一般,如此不真實,可是身體卻又如此誠實地感受到了真實,他急切地回吻了過去,不留任何余地地回吻了過去,身體里的火越燒越烈,都快要把理智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