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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頭顱……戰到此時,新鄴城前,早已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連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帶上了腥臊的味道。放眼望去,無論是熹軍還是晉軍,都已陷入了最后的瘋狂。沒有人再去顧忌自己是否到了疲憊的極限,只有人去在乎自己能否活到戰爭的最后。在這殘酷的廝殺面前,對每個人而言,早已沒有了家國榮辱,只有個人存亡。但正是這個人存亡,才決定了孰勝孰敗。處于劣勢的熹國對于生的渴求更加狂熱。所以才頂著五倍于自己的敵人一直苦苦支撐到了現在。當然,這種支撐,與顧言曦之前布下的機關陷阱、制定的對敵戰術密不可分。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若非真有“天時地利人和”的相助,以少勝多畢竟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顧言曦站在高地上,淡淡地掃著已逼至山下的兵線以及身邊所剩無幾的巨石與火硝,露出了一個極其復雜的表情:看來,熹國現已到了強弩之末,這場戰爭也已接近成敗關鍵。驃騎將軍彭云奔上高地,走到顧言曦面前,臉上表情已是焦急萬分:“軍師,怎么援軍還沒有到?若在耽誤下去,恐怕…恐怕…”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也不愿意說出口。畢竟這一路的征戰殺伐著實不易,這一路贏來的勝利也著實不易。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不知付出了多少艱辛與代價?因此,當他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時,誰又會舍得因這一步之差而功敗垂成?想到此處,這個魁梧雄偉的漢子也不禁紅了眼圈。而顧言曦只是看著他,抿唇不語。袖中的雙手卻攥得死緊。這一幕,恰巧被走上高臺的“洛秋離”,或者說是李慕歌看個滿眼。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彭云身后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個從容不迫的笑容,那笑容似乎在說:只要有我在,根本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彭云見了微微一怔,只覺得這個帶著巨大安撫力量的笑容似曾相識。放佛每次山窮水盡之時他總會見到這樣一個笑容,只要他相信了這個笑容,之后便會順理成章的變成柳暗花明。“你是……”他的心中似乎若有所覺,但剛一開口就被李慕歌出聲打斷。“彭將軍,右翼戰局吃緊,你快去指揮。記??!一定要給我頂住?!?/br>彭云聞言立刻抱拳領命,臉上露出一個定不辱使命的表情。隨即便下了高地。彭云走后,李慕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走到顧言曦面前,一字一頓問道:“你還是要我死?”顧言曦刻意不去看他眼中的失望,轉身面向慘烈的戰場,目光幽遠:“不,我是想讓他活?!彼种赶虺情T緊閉的晉國國都,繼續道:“只要你答應交出給季意然服下的‘醉生夢死’及其解藥,我就不會讓你功虧一簣?!?/br>“你早就在算計我了對嗎?”李慕歌也轉過身,與對方并肩而立。一起面向腳下那個仍在不斷地吞噬著年輕生命的戰爭巨口,“這一路打來,從表面上看你是在竭盡心力地幫我降低人員、物資的損耗,但其實你卻是在幫晉國積累實力,讓它將所有的兵力都屯壓在這最后一場大戰之中。我這一路雖然一直凱歌高奏士氣高昂,但將士們未免信心膨脹掉以輕心。反觀晉國,現在雖被逼到了窮途末路,但生死存亡之際困獸猶斗,何況它仍算一只身強力壯的猛獸?為什么大晉的七王子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殺出重圍奪得王位?為什么我的援軍會至今未到?”他的眼中浮起一片蕭索:“顧言曦,你昨夜不是問我,你我之間為何竟連半點信任都沒有剩下?那現在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是該由你來回答?”“你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我就回答你?!鄙斤L寂寂,原來南地的冬夜也是這樣的寒。李慕歌聞言眸中一緊,右手掌間已蓄滿真氣。只要他擊出這一掌,就能讓他瞬間墜下這火球飛滾的高崖,就能徹底摧毀這世上唯一能阻礙自己的對手,就能終于與他做個了結。右手已經抬起,掌風也已逼近。顧言曦卻仍舊無動于衷地站在那里,似乎毫無所覺。但以他的耳力,又怎會真的毫無所覺?他只是在賭:賭他不會下手!賭他舍不得這唾手可得的勝利,這天下霸業的一角,以及……李慕歌的手伸了出去,但卻沒有擊向顧言曦。而是將一白一紅兩個瓷瓶遞到了他面前。“紅瓶是‘醉生夢死’,白瓶是解藥?!?/br>顧言曦將那兩個瓶子接過,隨即打了個呼哨。哨音未落,只見黑暗中忽然閃出一道青影,身上帶著各種銀飾閃閃發亮,頭發編成一條長辮垂在身側,一看就不似中原人士。“啞君岑,你驗一下?!卑哑孔尤咏o那個青影后,顧言曦就退到了一邊。李慕歌也學著他的樣子退到了一邊,雙手抱胸看著這個“青影”到底要怎樣驗證藥的真偽。只見啞君岑從掛在身側的布袋中,掏出一個琉璃瓶子和兩個白瓷碗兒。之后他將瓶中紅色的液體倒入瓷碗之中,又將李慕歌給的“醉生夢死”倒入到另一個瓷碗中。這時他在自己的手指肚上劃了一個小口,把血滴到兩個瓷碗之中。之后,他晃了晃兩個瓷碗,觀察了半天,又用舌尖分別舔了舔那兩個碗中之物。倒騰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再轉頭向顧言曦點了點頭。“這藥不假,有了這個我保你再看到季意然時活蹦亂跳?!?/br>活蹦亂跳?失心瘋嗎?看來啞君岑的中原話果然不怎么流利。顧言曦當然也沒有功夫糾正他,只對他道:“那一切就有勞閣下了,麻煩你再給十里外的襄軍主帥帶句話,就說可以進軍了?!?/br>啞君岑點點頭,之后就像是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顧言曦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暗自長長舒出一口氣,似乎終于放下心中的巨石。“襄軍什么時候到?有多少兵力?”李慕歌已經做了這筆交易,自然不能賠本。所以問出的話也是直截了當。“以啞君岑的腳力,從他們接到命令至趕到此處,應該不會慢過半個時辰。至于兵力,由于我也是暗中調兵,所以數量不大,但應該能支持到你的援軍趕到?!?/br>一問一答之后,他二人再無別話,彼此間陷入長久的